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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被人握住了翅膀的小麻雀,微弱地挣了一挣,就听见一声低哑温柔的“乖”
,伴着斗篷一角一起落了下来。
一夜飞逝,待阿雀再度醒来时,外头天色大亮,雪已停了。
马车外不远处可见巍峨城墙,城门上刻着三个他不认得的大字。
他正欲问闻衡,抬眼一看,却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亦因高烧而干裂,连目光也不甚清明,再一摸额头,烧得似火炭一般,吓得阿雀疯了一样敲车壁叫人:“停下!
快停!
公子病了!”
闻衡耳鸣不止,昏昏沉沉中隐约听见他的哭腔,刚想说话,一开口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剧咳。
那架势直欲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仿佛有一把刀在他胸腔里搅动,喉咙口直泛血气。
他心里知道自己病情恐怕不好,四肢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无论如何也难以挪动,只得由人搀扶,倚着车壁借力。
马车停住,很快有人上车来替他把脉检查,却不是范扬,而是另一个年轻侍卫。
闻衡就着阿雀的手灌下几口凉水,暂时止住咳嗽,嘶声问:“范扬呢?”
“公子,您这风寒经不起再拖了,需得尽快服药。”
那侍卫脸色不好看,低声道,“范兄他伤口恶化,也正发着高热。”
闻衡强行将一阵咳嗽压下,疾喘几口气方平复下来:“前面停下,找地方让弟兄们休息。
伤药还剩多少?”
侍卫道:“咱们随身带的伤药不够,昨日已用尽了。
世子,前面就是汝宁城,属下——”
闻衡止住他,道:“汝宁城是天守门户,守卫必然森严,入城恐怕过不了城门查验那一关。
先落脚,附近村落里或许还可以碰碰运气。”
那侍卫点头应是,匆匆下车传令。
阿雀捧着水,小心翼翼地凑到他唇边:“公子,再喝点水。”
闻衡摆手示意不用,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阿雀,你有没有哪里难受?”
阿雀茫然摇头。
“没有就好。”
闻衡也不解释缘由,把他往旁边赶,道,“风寒过人,你离我远一点,别把你也招了。”
阿雀抿着嘴,倔强地说:“我不怕。”
闻衡有心敲敲他这死犟的脑壳,无奈实在没力气,只好敷衍地哄道:“听话。”
阿雀明白不能给他添乱,又为他的病心焦,然而终究是人小力微,除了干着急,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攥着闻衡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呼吸渐重,在半昏迷中仍一声接一声地止不住咳。
待马车在一处背风野坡下停稳,闻衡已烧得不省人事。
阿雀跳下车,跟在众人身后去看范扬,只见他身上两处剑伤不住渗血,将白布染得殷红,人也同闻衡一样高热不退,皱着眉陷在昏迷之中。
两个能做主的都倒下了,眼下才是真正到了山穷水绝的境地。
众侍卫聚在一处商量对策,有人道:“这么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分头行动,一人去附近村里找药,一人乔装入城。
村中未必有可用的药,恐怕找不齐全。
汝宁城虽冒险,为了公子和范大哥,咱们也只得拼死一试。”
“不妥。”
另一人忙道,“入城必查通关文牒,我们没有假文牒,一旦惹官兵怀疑,对着通缉令一查便知身份。
万一引火烧身,牵连了世子,岂不是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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