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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就那么炸开了。
那个她最不敢相信的可能竟然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席铭教授。
如果存在那么一个席铭教授,胡教授绝对不至于说出这种话,他们已经相识多年啊,曾多次并肩战斗啊!
她还不死心,于是继续描述:“他是解放前大学生,我们学校的,红宝石激光器他也参与了,他是广东东莞人,胡教授,你认识吗?”
胡教授摇头:“广东东莞人?是我们系的吗,我们系老师没有广东东莞人的。”
林望舒咬牙,干脆道:“那q开关原理呢,列阵透镜呢?还有光流体?”
这些都是席铭教授的成绩,不过她不敢细说,只说了一些关键词,q开关原理其实是激光器q开关原理,她故意掐头去尾了。
但是作为专业方面的大师,胡教授按说一听就应该懂。
胡教授皱眉:“林同学,你这是在说谁?有这么一个人吗,是不是找错了?”
林望舒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胡教授致歉,之后恍恍惚惚地走出系办公室,神魂不舍地走在校园里。
她再一次想起那天,那个席铭教授的神芒激光器,整个人更糊涂了。
怎么会没有席铭教授呢?
这就是她熟悉的校园,熟悉的世界,只不过多了一些残留的大字报而已,怎么就和那个世界不太一样了呢。
那她算什么?她回到的是自己的二十一岁吗?
林望舒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但现在她发现自己想不通这个问题。
一时她也反过来想,只要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她是真实的,她的家人爱人是真实的,管它怎么回事呢,这个也无关紧要不是吗?
她在茫茫时空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那些宏观的世界变化她不需要关注,只需要知道她自己的小日子很滋润,不就行了?
她恍惚着,便出了门,坐着三十二路公交车,赶紧跑回白纸坊,这个时候家里根本没人,都去上班了。
不过她进了家,看看门口放着的扫帚,那扫帚都快掉秃了毛,桌子上有一个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咸菜小碟,而铺了粗蓝布床单的床上还放着做到一半的毛活。
这里都是自己家人生活的气息。
所以没什么,这个世上少了一个席铭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自己家人都在,生活不受影响。
她又一口气坐上车,直奔陆殿卿单位。
一路上公交车晃晃荡荡的,她心急如焚,却是无计可施,到了陆殿卿单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单位大门敞开着,哨兵精神饱满地立在门前站岗。
她心里稍微安定,其实知道是自己瞎想了,但还是想见到他,仿佛只有见到他,自己才能彻底放心了。
她到了那间红房子传达室前,看门的大爷打开横拉的小窗户,冲她打了个招呼,示意她直接进去。
平时要报姓名工作部门和电话分机号的,她来过几次倒是熟了。
她谢过,直接进去,想着过去他办公室,谁知道到了办公室里,却并没有他,只有他两个同事正在忙碌,见到她笑着说:“小林,你找殿卿?今天我们有公务,他出去了,在北京饭店,估计忙完了直接回家了。”
林望舒是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不赶巧。
那同事:“有急事吗?要不你直接过去北京饭店?不过可能他们这会儿都忙完了。”
林望舒摇头:“不了,没什么事。”
当下感谢过同事,她自己出了办公室,一群孩子正在东楼松树下的大草坪上踢足球,笑啊闹的,声音欢快响亮。
只是这些距离她却仿佛很遥远。
她其实明白,这个世上只是少了一个席铭而已,没什么要紧的,白纸坊大杂院房间里还摆着早晨没来得及擦过的饭桌,陆殿卿办公室里的相框是他们的结婚照,这个世界就是自己所知道的模样。
可席铭的不存在,让她惶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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