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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切其实早就在皇上的计划之中,在他准备将朝阳纳为妃子的时候,其实他心里已经决定让长颐代替朝阳远嫁。
月光明朗,依稀瞧见怡和殿外跪着个人。
朝阳知道那是世煊,那是在苦苦哀求皇上的世煊。
可是跪了那么久,怡和殿依然毫无动静,看来皇上并不打算见他。
朝阳心神不宁,在玲珑阁纠结万分,心一横,直奔院外去。
沈嬷嬷知晓她心意,忙拦住劝道:“昭容,千万不能冲动!”
朝阳狠狠推开她,任性的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嬷嬷见无法劝阻,忙跪下道:“昭容,此事非同小可。
太妃和王爷都无法阻止的事情,昭容去,也只是徒惹圣怒。”
朝阳心里自然明白,只是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世煊跪在那里却无动于衷
沈嬷嬷道:“皇上对昭容的心,昭容心里应该明白。
这件事,谁都可以去劝,唯有昭容您不可以。
您去劝什么,劝皇上不要和亲,还是您要替长颐嫁过去?您若不能代替长颐远嫁,就根本没有规劝的资格。”
沈嬷嬷说的句句在理,朝阳根本无法辩驳。
她心中也是异常矛盾,喃喃的道:“可是你也听到苏嬷嬷说的,世煊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
沈嬷嬷叹道:“有恩是要报,但也要看时候。
您这时候去劝皇上,恐怕只是火上浇油,越帮越忙罢了。”
朝阳愤然的停下脚步,绝望的道:“为什么偏偏会是长颐呢?她是替我远嫁的,我怎么能不内疚?为什么不能换别人?”
沈嬷嬷低头道:“苏嬷嬷的话固然有理。
但是谁不是十月怀胎所生,谁不是双亲悉心照料,辛苦抚养长大的?世家的女儿莫非就不是女儿了,谁去,不是双亲肝肠寸断?皇上新登基,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他怎么能放着自己的妹妹不舍,却强要他人的儿女远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皇上的苦心,别人不明白,您该明白,安信王和苏太妃也该明白。”
沈嬷嬷平日里话不多,看的却异常清楚。
这一番话提醒了朝阳,是的,这是皇上的苦心。
可是骨肉分离就在眼前,换了谁能坦然待之呢?
沈嬷嬷叹道:“皇家的子女本就该比寻常人家多几分担待。
这是皇上的家事,昭容还是不要掺杂在里。”
朝阳黯然的回头,沈嬷嬷说的句句在理,让人无法相驳。
道理谁都能懂,但是事情到了每个人头上,都无法不去抗争一番。
朝阳的心拔凉拔凉的,她可以坐视不理这所有的一切,但是她的心呢?可以就这么冷酷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天那么暗,夜这么深,露这么重,怡和殿外的青石板这么凉,这么硬,如果世煊就这么跪一夜,那这一夜该有多么漫长呀。
这一夜就如在冷宫中那般漫长。
世煊会直挺挺的在怡和殿跪一夜吗?
皇上会见他吗?
他跪了一夜,怡和殿的灯光亮了一夜,朝阳也一夜未眠。
她毕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她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够惨淡了,没想到有的人比她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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