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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哢嚓”
也不晓得折断了几株千年古松的粗壮树枝,丁原的身躯犹如滚球似的砸落在翠霞山一座无名险峰的密林中。
他被摔的天星乱冒,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身上的衣裳早被树枝刮裂成一条条破布不停晃荡,那些伤口也再次震裂淌出汩汩鲜血。
但比起这些肉体上的痛楚来,丁原的心中却满是欣喜与激动。
他仰面倒在柔软的枯叶地上喘息几口,深深而又贪婪的品尝着翠霞山中那芬芳的草木清香,望着皓月中天,松涛如海,从没觉过世界是如此的美丽可爱。
丁原体内的异状渐渐退去,丹田逐步恢复了平静,却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他蓦然发现伏魔大阵中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八件仙宝正冉冉盘旋围绕在自己周围,闪烁着柔和的光华。
丁原大是惊讶,回想刚才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炼化的一幕,着实有些迷惑。
他并不晓得,都天伏魔符此刻已然化为仙家真元蕴于丹田,六剑八宝本乃仙符护法,如今自然一并认主臣服。
那伏魔六剑更是炼作剑芒浑然同体。
当身体里稍稍恢复了一点气力,飞绕在身旁的伏魔八宝轻轻鸣响,各自凝炼成弹丸大小的形状钻入丁原袖口里。
丁原怔了一怔,竟似觉得这八宝已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心念稍动便可如使手足一般驱动。
他索性不去想其中缘由,拄着雪原仙剑艰难起身,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知老鬼头现在如何?”
忽然听见左首五六丈外的草丛里一阵婆娑,亮起一道青色的光影。
年旃的元神上沾满鸟兽的粪便和草叶骂骂咧咧站起身道:“他他妈的,摔下来也不拣个好地方,倒霉透顶居然落进了粪坑。”
一面骂一面呛出满口血光,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见对方,彼此先是一怔,继而不约而同指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大笑起来。
年旃边笑边咳,直感觉两百来年从没有一刻有现在这样好笑,这样舒心开怀。
丁原也是辛苦的用仙剑支撑住平衡,不然怕早笑翻到地上。
他的眼睛里连泪水都笑了出来,喘息着指住年旃道:“老鬼头,你怎么会是这样?”
年旃毫不示弱的回敬道:“你小子又比我漂亮到哪里去,鼻青脸肿连块完整的地方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宛如顽童一般大笑不已,若教别人看见只当是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现了两个疯子。
但他们却全不在意,沉浸在劫后馀生脱出生天的喜悦中,忘却了勾心斗角,忘却了尔虞我诈,用曾被遗忘埋葬的赤子之心体味这一切的欢乐。
年旃恶狠狠盯着丁原骂道:“笑,老子叫你笑,等老子去了大雪山,看你还能笑谁?”
话音一落,两人的笑声也突然停顿,好象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堵住。
密林里沉寂下来,惟有风过松涛沙沙作响,在地面上摇曳出无数的影子。
年旃望着丁原,忽然意识到很快就该跟这小子说声再见,然后分道扬镳,从此天各一方或许永世再难相逢。
慢慢的,一种莫明的不舍悄悄占据心头,怔怔望着丁原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闭嘴无言。
沉默了许久,丁原终于打破了僵局,徐徐说道:“老鬼头,既然你我已经出了潜龙渊就该分手了。
你去你的大雪山找雪魄梅心,我也要回翠霞再看上一眼。
今后多多保重,少做些卑鄙下流的恶事,也好早日体悟天道,羽化飞天。”
年旃呸道:“你小子干嘛说的象生离死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没了你小子在老子耳根旁边吵吵,我还清净许多。
老子这就走了,娃娃你也要多当心些。
那些正道人物个个表面道貌岸然,其实也没几个是好鸟,别被人害了。”
丁原微笑点头道:“放心吧,连你老鬼头都没能拿我丁原怎么样,何况别人?”
年旃乍听以为丁原是称赞自己,一转过弯才醒悟又是损人的话,吐了口唾沫道:“狗屁,老子可比那些伪君子强多了。”
他身形一晃腾到空中道:“老子走啦,有事就到南荒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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