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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涛压在眼底的泪水,哗地下就流了下来。
明明已经毫无干系,何况他还伤害过她,可是她也曾在青春最好的时光里,用力地爱过他。
这个人,她可以恨,可以忘,可以诅咒他过得不幸福,哪怕这一生,老死不相往来,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还离开得这么早。
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尽。
这无关爱,就是不舍。
小护士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都不记得上一次两个人独处一室是什么时候了,在离婚前,他们已貌合神离。
华烨看上去还好,除了瘦,穿衣还一如从前那般,色泽单一但质感很好,衬衫长裤,熨烫得一丝褶折都没有。
他给陶涛倒了水,歉意道:“医生只准喝白开水。”
陶涛强抑住哽咽,说道:“白开水很好,美容养颜。”
“我们去窗前坐,那儿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太阳。”
窗前有两把椅子,华烨把水放在窗台上。
秋天的阳光正午时很明亮,到了下午就变得很浅了,淡淡的几个光斑,穿过玻璃,落在地板上。
陶涛从进来,就一直半低着头。
她不太敢看华烨,本以为记忆已经遗忘,原来一直都在。
她对他太熟悉,她怕他会忍不住拿现在的他和记忆里的他去对照,差距太大,她会哭出声来。
“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了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这些问题已经不是忌讳。
“胃。”
是的,胃,他的胃一直不好,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婚后,却为了帮他养胃,学着煲各种各样的汤。
他喝的时候,一脸嫌弃,但还是会听话地喝光。
“有多久了?”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他瘦削的双颊,立刻又转开。
“两年了。”
“没有请专家医治?”
她责问道。
华烨淡淡一笑:“当然请了,就是晚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我向来后知后觉,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
不知道两个人想起了什么,齐齐沉默了。
最后还是陶涛开口道:“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这个问题很突兀,可以说她不应该这样问。
她是他的谁,他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但她问了,就像她知道他肯定会给她打电话似的。
“那时医生还没给我下最后的通辑令,我不能打,打了后面的日子怎么撑?我想着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见一见你。
但也不能太晚,至少样子不能太难看。”
华烨自嘲地摊开双手,“真庆幸,现在还能和你这样坐着,一起看看太阳,说说话。
对了,孩子的照片带来了吗?”
陶涛从包包里拿出一本相册递了过去,华烨迫不及待地打开。
相册的前面是小二宝的,华烨笑道:“你儿子像他爸爸,但这性格有点像你。”
也许吧,小二宝脾气确实不错,可能知道她是大龄妈妈,他懂得心疼,很少哭闹,也结实,一点都不娇气。
二宝的照片,华烨看得很快,翻到左聪聪,他停住了,抬起头,两眼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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