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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一时有些懵,但还是如实回道:“差不多十二里。”
沈南宝点了点头,转头吩咐堂倌,“你去找算账先生要二两银过来。”
堂倌立时明白过来,“主顾!”
沈南宝仍是方才那副轻淡的神色,微微一仰首,“快去。”
不容反驳的口吻,堂倌听闻,心中再有不忿也只能按捺下,转头去找了算账先生,等再出来时,手里揣了一荷囊,交到沈南宝手上。
沈南宝让风月递给老刘,并道:“这是二两银子。”
那老刘大抵没料到能讨钱讨得这么容易的,一时愣在了当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不成,多的小的去找银匠兑出来。”
沈南宝却只是笑,“这多的算是你的辛苦费,毕竟这段时日咱们相处得还算不错,多谢你了。”
温润的语气,和煦的笑容,令脚夫突然感到有些羞愤,正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搭这碴儿时,沈南宝起了身,转身同堂倌吩咐:“明儿你另找人来替他。”
老刘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解雇了。
风月回过头,正看到老刘这样貌,不由一嗤,“都得了便宜还卖乖哩!”
沈南宝踩杌上轿,杂彩的绣鞋踩在杉木制的轿底上,挤压出一片轻脆的响,“银货两讫,甭说了。”
风月哪肯,进了屋就拉来绿葵说道。
谁晓得绿葵听完,点了点头,“夫人说得没错哩,银货两讫,是没必要再说了。”
风月秀眉狠狠一蹙,“你们这般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明明是那个脚夫斤斤计较不是?”
绿葵说没错,“是那脚夫斤斤计较,但你想想,当时是什么场景,咱们夫人又是什么身份,岂能在那儿跟他来掰扯这些?”
风月似懂非懂,“那既这么个道理,那王婆在铺里闹时,咱们怎么又委身同她掰扯呢?”
沈南宝正跽坐在一旁研茶,听闻这话放了银锤道:“绿葵你可别理她了,她就是个一问三不知,问了这个,还有那个要问,到时候问得你心烦又心累。”
“夫人!”
风月恼得跺脚。
绿葵倒‘诶’了一声,很识趣地赶到沈南宝身边,“夫人所言极是,小的还是伺候夫人斗茶罢!”
……
这事就这么过来,之后堂倌新换了个脚夫,力气比那刘氏的大,年轻,也不计较这多出来的一里脚程。
但沈南宝为防有人多想,还是给各自都加了这一里的脚程钱。
风月见状终于忍不住呛了一句,“说是五六里路,但到铺子门口前的那一程子路都是用车来驮了,又不是用他们自个儿驮来的,需得这么加钱么?”
见沈南宝不为所动,风月自讨没趣,只好转身去帮堂倌招徕顾客。
就这么忙到夕阳将尽,沈南宝才回了宅。
前脚甫一进门,后脚那乳娘卞氏便匆匆找上了门,“不好啦,不好啦,夫人!
那陈芳快死啦!”
风月一怔,“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卞氏有些着急,“早先就病了,一直在床上将养着,只是近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剩一口气了!”
沈南宝捏着茶杯,一壁儿听着,一壁儿慢条斯理地将茶送进了口中。
大抵是没料到沈南宝会是这个反应,卞氏怔了一怔,“夫人,您怎么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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