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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闻贤随即便给陈新一个眼色,陈新留下两个亲兵,两人走到一旁,宋闻贤低声道:“陈兄弟,我出来二十多天,该回去了。”
陈新道:“是,宋先生还有许多事,快要过年,也该回登州看看家人。”
“走之前,还有两件要事,一是请陈兄弟修书一封,给那御史,我回登州后过段日子便去京师办那件事。
第二是那韩斌,此人留不得。”
“书信我马上就写,至于韩斌。”
陈新说着脸上现出冷笑,“上次在登州我便想除去他,只是人船都在别人地盘,怕耽搁了行程,现在宋先生就是不说,我也要着手此事。”
宋闻贤一边看周围,一边对陈新道:“这事我还要人手,我只有一个王勇,韩斌在登州有几个同乡跟随左右,就是船上你见过那几个,要多派几个人。”
“那几个同乡要不要一并干掉。”
“不需要,那几人从未见过钟道台,只有韩斌可能跟钟道台说上话。”
“只对付一个韩斌。”
陈新说着转头看周世发和聂洪,这两人身手都不错,原来都练过武,聂洪五大三粗的,随时眼带凶光,他在老家被高利贷逼死了老婆,杀了钱庄老板逃出来当的纤夫,朱国斌招他的时候就因为杀气很重,认为他适合当长矛或长刀手。
宋闻贤顺着他目光一看,提醒道:“韩斌身手不错,一击不中怕被反噬,最好让朱国斌或代正刚去。”
陈新微微摇头:“那两人身手是好,但我不打算让他们干这类事情,原来福船上的人也不能用。
刺杀不一定要身手太好,更重要是冷静和凶狠,这两人都有杀气,就让卢传宗、张大会和他俩去。
我去不了,我会交代卢传宗他们听你安排。”
宋闻贤反复看看那两人,聂洪看宋闻贤盯着自己看,冷冷的看回去,果然是凶光毕露,宋闻贤这才缓缓点点头。
陈新又对宋闻贤道:“你去京师的时候就住秦律方那里,他也出海多次,虽然没了只手,但多少能保护你一下。
不过这次你回登州恐怕船不能去,人手不够。”
“你自忙你的,我带他们走陆路便是,此处离登州三百二十里,有些山路,走快点七八天能到。”
定下此事后,陈新带着宋闻贤回到窝棚,宋闻贤口述钟道台的种种投靠阉党恶行,陈新动笔写了一封给杨维垣的信,信中回顾了一番双方良好关系,然后表示托宋闻贤带去一些心意,最后义正严辞的揭露了钟道台的罪恶面目。
毕竟杨维垣也是极油滑的人,陈新尽量注意措辞,希望让杨维垣认为陈新只是和钟道台有私仇,两人一句句的斟酌,修改了两次,陈新仿佛又回到当年写正式文件的状态。
写完后宋闻贤再次阅读一遍后放到桌上,等略略干些,再折起收好,然后他缓缓打量了一番陈新的窝棚,说道:“陈兄弟有天津的温柔乡不呆,愿到这穷乡僻壤的威海卫来餐风饮雪,如此坚毅加才能过人,日后必成大器。”
两人分别在即,陈新与宋闻贤相处良久,臭味相投,这人可以算是个真小人,但对自己一向不错,虽然他怀有私心,但谁人无私心,陈新真心的对宋闻贤道:“一路得宋先生相助良多,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
宋闻贤从船上见到陈新开始,便直觉此人与众不同,有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几个月下来更坚信这个认识,到威海后看他练兵也是独辟蹊径,短短时日那些纤夫已经具有强军之态。
他回想数月经历,脸上露出些感动,“陈兄弟此处百废待兴,本该留下助你一臂之力,但我回头想想在外间帮你或许有更大作用,借陈兄弟一句话,来日方长。”
“宋先生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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