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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散着云鬓,有几缕顺着姿势滑落下来,沾在她颊侧和唇上。
她太过安静,云萝不确定她是否真睡着了,试探着轻声开口:“回屋歇吧,暖和。”
楚凝没吭声,倒是动了动,换过一边脸枕。
知道她没有在睡,云萝这才靠近了说话:“眼看就要日入了,再晚些来不及梳妆,姑娘莫不是忘了,顾四爷说是要过来的。”
静默一段,楚凝慢慢睁开眼。
她还当真的……险将这事遗忘了。
见她有了反应,云萝继续道:“也不晓得顾四爷是怎么个来法,总不能是明着?”
楚凝慵倦着身子坐起来,轻一摇头。
“不会。”
昨日他从后门走,今夜也定不是从正门来。
“姑娘过嗣到沈家,未尝不好,”
云萝趁着她肯说话了,及时抚慰:“过去在国公府,公爷明面儿上从不吝咱们用度,可其实呢,何事不是向着他们继房?三公子自小就爱盯着你刁难,每每府上有好玩意儿,他就拣你喜欢的先占走。
大公子若是在,这份委屈,绝是不让姑娘受的。”
说到哥哥,楚凝恍了一瞬神。
这话倒没错,毕竟哥哥嫡长,要承爵的,是名正言顺的小公爷,崔氏都得好声好气。
哥哥走后,没人护着她,继房才敢来捏她这软柿子。
“要奴婢说,姑娘早该离了国公府,那崔夫人这样待你,还有脸巴望着推你出去攀高枝呢,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云萝说着都替她恼起来。
楚凝原是恹恹的,闻言看她一眼:“慎言。”
背后说说就罢,换作人前还这般口不择言,是要出事的。
没权势靠山的人,一句话丢去一条性命,不足为奇。
这道理她常提醒,云萝住了口,别过话道:“姑娘心神不宁,奴婢就是担心,你人都要病倒了。”
一宿没睡好,楚凝揉揉酸胀的眼睛。
“只是头脑还乌七八糟,想清静会儿,何至于那般严重。”
她这样说,云萝放心了大半。
楚凝站起来,准备回屋。
既和他说好了,她便不能这副落魄的样子见人,总要收拾收拾。
还未走出亭子,有婢女跑过来,看着是有急事,人到她面前都赶不及歇歇,喘着气就道:“二姑娘,宣王爷邀了花戏楼的班子,请您今夜过去听戏。”
楚凝黛眉不由蹙起。
“好端端听什么戏?”
云萝奇怪,观察一眼楚凝神情,看出她不想去,于是拒道:“我们姑娘今儿人不舒坦,回了吧。”
婢女为难:“王爷人已在了……”
云萝一时没转过脑:“在了?在哪?”
“在……大院。”
大院?沈家大院?顾昀澈过来了?
楚凝心陡地缩紧,直觉这便是他说的择日登门拜望,在她过继到沈家的节骨眼,他到这里,能有什么好事情?
“知道了,我换身衣裳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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