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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声似冰坠泉水,“今朝花死,公子功劳。
明日人亡,可是天命?”
郑祁却朗声笑了,“他若不死,天命不灭,我又何来天命!”
妾也笑,只是笑意浅淡,如冬日阶前白霜,吹一吹便要散了似的。
第二日,便是五月初十。
妾依旧一袭白衣,袖上却是泛蓝的云纹,束玉冠而男装装扮,秀美清贵,逼人魂魄。
郑祁看看她的模样,皱眉道:“你今日跳舞,缘何男子装扮?父亲从未见过你,何不盛装环佩,予他一个好印象。”
妾眸子黑黑的,含笑道:“世人重色,公子亦不例外。
我色足矣,男女又有何区别。”
郑祁从未见妾这样笑过,只觉头晕目眩,又隐约在何处见过。
他想起父亲国公亦不是十分收敛庄重之人,温声道:“此言不差,便如此吧。”
国公生日,到的第一位客人是平王世子。
他与郑祁情谊还算深厚,世子嬉笑道:“莫嫌我赖皮蹭饭,只是听说府上今日请了内城最有名的歌姬演好戏,你是知道我最爱凑热闹的,因此便早早来占座。”
郑祁拍拍他的肩,笑道:“早早备了世子的席座,祁岂敢怠慢贵客?”
平王世子随他入了席,水榭上搭了戏台,戏台四面清澈幽碧,倒是十足的好风景,只是离宾主有些远,歌姬唱时众人也就听个模糊罢了。
郑祁是个多疑的人,想必如此摆设,是出于爱惜自己的命,怕伶人行刺罢了。
朝中人来得不少,除了当今主上亲弟穆王,重臣们个个都露了脸。
待到戏子们登台,酒席就要开了,却听门人大嗓门惊惶道:“清阳长公主到。”
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头疼了起来。
提起这位长公主,真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倒不是她何等骄纵、何等任性、何等有脾气,单单她是皇后教养长大,又深受帝宠两条,浑身不自在的大有人在。
郑祁皱眉,今日皇亲是有赏赐,皇子们十分不愿在主上面前落个勾结外戚的名声,连三皇子也没有到场,这个未出嫁的公主倒无声无息地来了。
他与清阳素来没什么接触,此番恐怕来者不善。
然而众臣只能跪着迎驾,抬眼没有内侍宫女,亦无摆驾起鸾,正疑惑间,却见一身玄衣的清瘦少年缓缓迈步而来,他提着剑,剑尖明晃晃的,还未染血。
玄衣在大昭,只有太子穿得。
众臣颤抖起来,四顾惶惶而汗流浃背。
那少年走来,剑尖指着郑祁的喉,怒道:“抬起头来!”
郑祁缓缓抬起头,唇角带着温和的笑,“不知长公主有何见教?”
这羸弱玄衣少年分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姣姣眉发,眼中的恨像一团火,要把所有下跪的人一个个烧死。
清阳冷笑道:“你不怕吗?郑大人。”
水榭上的歌姬正唱得莺莺侬侬,距离太远,她们仿佛不知发生了什么,郑祁也从未下令让她们停。
“这样一个艳阳天,小娘子独个儿行桥边,桥上路人纷肆看,谁家娘子恁大胆?”
戏词声声传来,郑祁微微一笑,“臣怕什么,臣有何可怕?”
清阳手中的剑,刺破了郑祁颈上的肌肤,她握紧剑柄,冷冷地问他:“深夜入梦时,皇兄可曾向大人索过命?”
那歌姬又唱道:“明月曾经锁阑干,垂柳闲话过夕阳。
行人垂首看春花,三寸绣鞋灰扑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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