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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川径直走到床边,胸口翻涌好一阵,念及自己初来乍到,硬生生把那句脏话压了下去。
他抬头看了卢金元一眼,语气生硬地说了两个字:“劳驾。”
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卢金元脚一软,赶紧跳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说到一半,估计也觉得没人信,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我先去训练场了。”
走到门口,又仿佛觉得这样的退场显得过于心虚。
笑话,也不过就是个新兵蛋子,初来乍到的,能干嘛?敢干嘛?
他又索性转过身来,冲程亦川说:“你,新来的是吧?年纪挺小啊,以后跟我说话,记得加师哥俩字儿。
懂不懂礼貌啊你?”
然后扬长而去。
屋里就剩下魏光严和程亦川,大眼瞪小眼。
魏光严率先移开视线,心里暗骂卢金元没事找事干。
目光落在那一床狼藉上,他面上发烫,觉得自己跟卢金元不是同谋也成了共犯,只能绷着脸说:“那床,我帮你收收——”
“不用。”
程亦川冷冷地说,一把扯下被子,扔在地上,又从柜子里拿了床干净被套出来,一言不发套了起来。
大概是不想自讨没趣,魏光严看他片刻,插不上手,也说不出口,最后背上训练包就往外走,一句抱歉如鲠在喉。
这不是他的本意。
妈的,那欠揍的卢金元,留下这堆烂摊子就跑路了。
待会儿一定要揍死他。
*
运动员的训练是刻板而辛苦的,从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七点也仍未结束。
抓得紧的,甚至夜里九点、十点也在场地上训练。
下午变天了,宋诗意的脚踝开始酸痛,训练起来也力不从心。
受过伤的地方一到这种日子就跟大姨妈似的,准时而又敏感。
丁俊亚正带着大家做体能训练,察觉到她频频停顿,问她:“旧伤犯了?”
她点头:“有一点。
待会儿估计要下雪了。”
丁俊亚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天气预报?”
他这一笑,女队员们都一眨不眨看着,一边感慨丁教练好看,一边叹息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爱笑,还凶,跟万年冰山似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丁俊亚是宋诗意的师兄,几年前两人一个在男子速降队,一个在女子速降队,正经说来,年纪差别不大,只是如今一个退役当了教练,一个却复出继续当运动员。
宋诗意很愁啊,这辈分怎么一下子变矮了?
她这师哥话不多,平日里高标准、严要求,女队这边怕他得紧。
可宋诗意不怕他,毕竟两人曾是师兄妹,正经说来不算师徒关系。
她挑眉:“那是,我这天气预报比雷达还准。”
丁俊亚对她的伤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初她赛道受伤,还是他把她背出基地,一路打车送去医院的。
当下也不高标准、严要求了,反而纵容了一次:“那你今天就回去歇着,别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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