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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决走得不晃,只是很慢。
陈泊桥跟在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章决没有要找他们的车的打算,才快步上前拉着章决的胳膊,把章决推上车。
陈泊桥打开了车里的导航,往安全屋开,章决没睡觉,睁着眼睛,看着车外,时不时瞎指挥几下。
陈泊桥没按章决说的走,章决还生气了。
开到一半路,章决又忘了自己在生什么气,他张开手,嘴里嘟哝着什么,在车里上下摸索着找东西。
陈泊桥细听了一会儿,才听出章决在说:“药。”
他说:“药放在哪里。”
过了几秒又重复:“药在哪里。”
一开始,陈泊桥不知道章决找的是什么药,觉得章决纠结药在哪儿一直在车里乱摸也不是个办法,便随便拿了放在档位杆后面的杂物袋塞进章决怀里,告诉章决:“药在这里,先拿着,回家再吃。”
章决抱住杂物袋,如获至宝。
“找到了。”
章决说着,拉开了杂物袋,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支金属质地的自动铅笔。
“找到了。”
章决又高兴地说,他拿着笔,用笔尖慢慢摩擦着自己的手肘内侧。
陈泊桥余光看见章决的动作,心里一惊,一边猛踩了一脚刹车边想去抢章决的笔,但已经来不及了。
章决把自动铅笔的钢头整个扎进了手臂内侧的肉里,让钢头在手臂里停了几秒钟。
“好痛啊。”
章决苦闷地说。
他没注意到陈泊桥夺走了他的笔,也没理会陈泊桥晃他肩膀叫他名字,只是皱着眉头,眼神看着前方,不断用手指去摸自己的伤口,伤口上的血珠被他抹散了,大半条胳膊上都是红色的血印。
过了一会儿,章决不再说痛了,呜呜咽咽地仰躺在椅子上。
大概是因为酒精上头,面颊很烫,他又抬起手,好像想用沾着血的手去捂住脸颊降温。
陈泊桥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阻止了灾难的扩大。
章决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陈泊桥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家便利店,怕章决一个人待着会把自己弄得更糟糕,便用储物箱里的绳索把章决的手绑了起来,再去便利店买消毒的东西。
等陈泊桥回到车里时,章决已经快睡着了。
章决弓着腰侧躺着,眼睛半睁半闭,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被绑起来的手小幅度地挣扎着。
他个子高,也很瘦,外形跟可爱两个字毫无联系,陈泊桥却偏偏觉得,章决做这样的动作和表情,并不显得怪异蠢笨,也不是不可爱。
陈泊桥把绳子放松了一点,拆开碘棒给章决消毒。
棉棒碰到章决的皮肤时,章决瑟缩了一下,但没有反抗,温顺地让陈泊桥清理他的伤口。
陈泊桥帮他贴上创口贴,用湿巾把章决手和手臂上的血迹擦干净,解开了绑着章决的绳子。
章决眼睛睁大了一些,盯着陈泊桥。
陈泊桥便没有开车,耐心地和他对视着。
半晌,章决开口说:“陈泊桥。”
然后章决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隔着半米的距离,呆呆看着陈泊桥。
看了一小会儿,章决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陈泊桥忽然发现自己这几天做了很多余而不正确的事。
他应该像对待所有向他表示过好感的人一样,跟章决保持距离。
但现在已经迟了,他错过了最佳的纠正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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