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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学半年后,Harrison的父亲经商失败,精神崩溃,开枪打死了太太,又打伤儿子后便自杀了。
章决在报纸上看到新闻,想方设法联系上了Harrison,又向学校请了假,飞到北美去看他。
见到面时,Harrison已经在医院躺了两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且连医药费都快交不起了。
章决的祖父是新独立国有名的富商,在遗嘱中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了章决,章决平时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手头向来宽裕,他替Harrison付了账单,还联系了一家复健疗养院。
过了没多久,章决手术失败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度过了自己最不堪的一段时期,也无暇去顾及别人的状况,而他再次收到Harrison的消息,已经是两年后。
Harrison给章决打电话,说自己在泰独立国、他母亲出生的城市定居了,也存下了一些钱,要把医药费和护理费还给章决。
说来也巧,Harrison联系章决的时候,章决刚刚找到能够调节信息素紊乱的药剂,得以从无望的困境中挣脱,他便来曼谷找了Harrison,两人在泰独立国玩了一圈,又去泰独立国和亚联盟边界的高原上爬了森那雪山。
雪山的山腰间,筑有一座极负盛名的寺庙,寺里有个很大的诵经堂,堂中有一片贡长明灯的池子。
章决看起来像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其实是那种喜欢临时找信仰的迷信人士,他站在灯池边张望许久,决定找寺里的主管供灯。
Harrison信基督教,对佛教不感兴趣,就在一旁等着章决。
章决先供了四盏,父亲一盏,母亲一盏,未婚夫艾嘉熙一盏,自己一盏。
等长明灯进了池里,看不远处Harrison似乎在走神,章决便又将主管拉到一旁,加供了一盏。
章决很清楚,自己是没资格替这个人供灯的,他们根本没关系,但神佛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供一盏积些福德,应当也无伤大雅。
在红纸上写下陈泊桥名字的那一刻,章决心中很空荡,没有祈愿也没被自己感动。
他既觉得自娱自乐没意思,又想若是陈泊桥哪天来到这座寺庙,要给自己供灯,却发现有人供过,会想知道替他供灯的人是谁吗。
章决这个名字会在陈泊桥脑海里过哪怕一秒钟吗。
很难吧。
高原的氧气稀薄,让章决呼吸困难。
陈泊桥三个字一共二十五笔,章决每落一笔,指间到手腕都酸楚一遍。
写一笔时想,算了吧,写另一笔时想,写下去。
他写完了,刚要交给主管,耳边就响起了Harrison的声音:“陈泊桥?”
章决觉得Harrison有时候真的缺乏创意,一件事从二十一岁说到二十九也说不腻。
幸好16楼到了,电梯门一开,章决就顺理成章地不回话了。
Harrison走在前面,章决和陈泊桥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没走几步,章决突然被陈泊桥轻轻拉了一下手肘。
“章决。”
章决侧过脸,看着陈泊桥隔着不多的空间着看自己:“你们一起爬过森那雪山?”
可能曾经想陈泊桥想得太久,也太苦,有很短的一瞬间,章决觉得眼前对自己说着话的陈泊桥虚幻极了。
因为陈泊桥怎么可能总是叫章决的名字,陈泊桥应该不会这样对章决说话。
不过下一秒,陈泊桥的另一个问题又把章决拉回了现实:“什么灯?”
章决有点尴尬:“别听他乱说。”
“我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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