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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又出现了承平帝训斥他无能昏庸的声音。
“赵保英。”
成泰帝缓缓望向赵保英,那双失了焦的眼,藏着一缕诡异的近乎疯狂的情绪,“你说,朕若是给父皇报了仇,他会不会就不再骂朕了?”
此话一出,饶是见惯了成泰帝各种不为人知的面孔,赵保英的心脏依旧重重跳了下。
报仇?
当初害死先帝的分明就是他,他要寻谁报仇?
这皇帝的疯症愈发明显了。
是方才在乾清宫被长公主刺激了?还是王贵妃又给他下药了?
千番思绪在心头萦绕而过,赵保英在一瞬的惊诧后很快便恢复了镇定,面色温和一如从前。
成泰帝问的这话根本就不需要答案,赵保英将背深深弓下,只轻轻道了句“皇上英明”
,便不再多语,神态恭敬虔诚。
片刻后,成泰帝果真移开了目光,缓声道:“你曾经同朕说过,临安地动,父皇的功德碑擘裂,不是因着上天在惩罚朕,而是上天在同朕示警。”
“你说得对,老天爷的确是在同朕示警。”
-
闻莺阁。
薛无问酒过三旬后,便恭恭敬敬地给朱毓成做了个揖,笑道:“想来世叔想知道的都已经知晓了,小侄再不回去,怕是要被祖母罚了。”
朱毓成抬眸睇他,“是怕你祖母罚,还是怕旁的人罚?”
薛无问摸了摸鼻子,笑着应了句:“都怕。”
朱毓成哼笑一声,摆了摆手,道:“走走走,快走!
别打扰我与霍小郎下棋。”
朱毓成爱下棋,前两日听宗遮随意提了一嘴,说卫家这位小郎君棋力惊人,心里的棋虫早就蠢蠢欲动。
薛无问给霍珏丢了个“你好自为之”
的眼神,便离开闻莺阁,回定国公府去。
朱毓成拿起两个棋篓,随手抓一把棋子倒扣在棋盘上,道:“猜子。”
二人一来一往地在棋盘上下起了棋,朱毓成执黑,霍珏执白。
一局毕,朱毓成望着围在黑子周围的一大片白子,感叹道:“宗遮大人最不爱夸人,我还道他是看在卫太傅的面子情,才夸你一句。
倒是我想岔了。”
方才那局棋,朱毓成输了七子。
上一次输这么多子,还是他初初学棋的时候。
他是承平一十六年的状元郎,也曾一日看尽长安花地意气风发过,自诩天资聪颖、棋力不凡。
却不曾想,今日居然被一个年不若及冠的少年郎给步步紧逼,逼到不得不自断臂膀,方才不至于失去更多领地。
朱毓成含笑望着霍珏。
卫太傅曾是无数士林学子终其一生都想追随的人,眼前的少年,不说能不能青出于蓝,至少已做到了不堕先祖英名。
“宗大人说你为洗冤而来,待得卫家霍家洗脱冤屈那日,你还有何打算?”
朱毓成很清楚,洗去冤屈不代表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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