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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总。”
司机在前面唤她,“咱们回吗?”
蒋以容深吸了一口气,仍旧保持着语调的平稳,“你出去抽根烟吧。”
司机愣了一下,随即安静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车门关闭,像一个茧,包住了无声落泪的女人。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这几年,她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迟也?当年他拍不了戏,要去玩赛车,蒋以容偷偷地私人赞助了一个车队,送迟也去比赛,只要他开心就好。
可他开车不要命,到后来连车队教练都不敢要他。
他退下来,又去喝酒。
狗仔队在酒吧门口蹲一晚上,最后又是蒋以容出钱把那些照片全都买断。
她也生气,气得叫了几个人去酒吧把人绑回来,心想我又不欠你的,在你身上花的这些钱,包几个漂亮孩子不能够啊?还个个都比你听话!
可是看着迟也趴在马桶边上吐得不省人事,她又忍不住心软,蹲下去给他拍背,拿热毛巾给他擦脸。
迟也半醉半醒的,就这样靠过来,搂紧她,一边哭一边叫了一声“妈妈”
。
蒋以容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小孩。
她浑身僵硬地愣在那里,听着迟也一会儿含糊一会儿清楚地说话。
他说妈妈,我疼呀。
又说妈妈,我好恨啊。
最后哭得没有力气,蜷缩在蒋以容怀里,说妈妈,我想回家。
蒋以容把他的头搂在怀里,他说一句,她就应一声。
迟也在她怀里,热乎乎,沉甸甸的一具身体,全然地信任她、交给她,好像她当真怀胎十月。
那时候她心里想,原来是这样的。
爱一个小孩原来是这样的。
她自知没什么母性,对他也绝非是母爱泛滥。
可他那样一声一声叫着,那么无助,她已经无法再计较了。
那天晚上迟也吐到马桶里都是鲜血。
蒋以容打电话叫急救,把人送进了医院。
那时她才知道迟也还在大剂量地服用抗焦虑的药物,最后导致严重的胃出血。
她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孩,认命似的对他说,我可能真的欠你的。
迟也出院以后,蒋以容找到了严茹,说服她把迟也签了下来。
她给了迟也达诺尔全球代言人的title,给了他一条新的出路。
迟也感激她,信任她,甚至依赖着她。
蒋以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也许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特别,但总归是别人都无法取代的。
蒋以容知道有人在背后笑话她傻,一把年纪了,玩明星就玩明星,把自己玩成一个冤大头,人家还是跟她装傻充愣——反正严茹多半就是这么想的,但她不在乎。
别人是不能理解的。
只要小也身边没有别的人……
她又想起那件背后闪着两个首字母的衣服,指尖在掌心狠狠扣紧,嵌出一排月牙状的痕迹。
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她知道那不算什么,也知道她今天做得过火了,但她就是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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