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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四下安寂,独坐房中,美酒入喉。
一股灼烈的孤寂忽而涌上心头,压过清甜的酒味,撞出满心压抑。
她好想家。
四年了,爹娘现下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伤病,自己熟悉的那个温府又成了什么样子,她想都不敢去想。
可这一切的担忧,本就是阻不住的。
孤身时、夜深时,这些念头都常冒出来。
她多数时候都能强去想些别的,将这些心念冲开。
但现在身在宁州温家,四处皆是温家亲眷,唯独少了爹娘,这些难过就再也赶不走了。
又一盅甜酒入喉,浅淡酒气也足以激得她哭出来。
温疏眉伏在案头无声地抽噎起来,肩头搐动不止。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为家里的事情哭过了。
最初在牢里的时候,她好怕,日日以泪洗面。
但很快便发现这没有用,没有人会心疼,更没有人会帮她。
可她真的好想家。
若她能选,她情愿拿命换得一天从前在家中的时光。
只要一天就好。
温疏眉浑浑噩噩地哭着,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窗上的木闩被伸进来的短刀挑起落地,咚隆一声闷响,她也未能听见。
一道人影跃窗而入,悄无声息地回身关好窗户,便褪去外衣,信手丢在了一旁。
接着,人影一身轻松地踱向床榻。
踱了两步,脚下顿住,视线飘向案桌。
房中飘散的浅淡酒气令他蹙了眉头,凝神看了会儿,谢无提步走过去,没好气地推她。
她没反应。
他眉心皱得更深了两分,信手将她双肩一抬,视线忽而一滞,又轻手轻脚地扶她趴了回去。
蹲身细看,他便看清了她脸上的泪痕。
又哭。
继而缩了眼旁边翻倒的空酒壶,禁不住苦笑——怎么还借酒消愁?
谢无摇摇头,再度伸手扶她,将她抱起来,几步走到床边,稳稳放下。
小美人皱皱眉头,翻了个身,被发髻上的珠钗硌到,又翻回去。
谢无抱臂看看,无奈地伸手,替她卸去珠钗。
珠钗卸净,他又走到铜盆边,将盆边搭放的干净帕子投了一投,拧干,给她擦了脸。
擦完他刚要回身将帕子放回去,余光忽而睃见她眉心一皱,挣扎往床边来。
“小眉?”
谢无一步迈回床边,却发觉她并未醒来,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努力往床边凑。
他赶忙挡他,手刚伸过去,她略撑起两□□“哇——”
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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