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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大士在吴王府中就这样住了下来,这些时日,崔家姐妹会递来消息,南境军已在查抄殷氏贵族的财产田地。
也许是敌我力量悬殊过大,也许是沦为丧家犬只想活命,倒也没起什么乱子。
殷族墓地与吴王府被保留,大部分族人被赶去陵园周边散落分布,少部分位高者,吴王越王等则仍留在吴王府中。
丫鬟仆役被遣散,只殷大士仍住在王府里弄。
这不是个办法,谢萄请过几次,殷大士留恋那满园的海棠,也担心族人,不愿离开,他也不敢用强的。
夜晚,堂前传来一阵灯火嘈杂响动,脚步声纷乱让人以为遭了贼,殷大士站在堂前张望,崔柔缓缓来报,“说是南境军将军回来,征用吴王府当办公的衙门。
如今南境军正赶人呢!”
真是荒唐,苏芜衙门大红灯笼高挂,谢萄办公依旧,怎么这萧行逸一回来就乱套!
殷大士急冲出门,见吴王等家眷虽是慌乱模样,但衣着倒也是得体,分批带着贴身衣物离府。
“萧行逸回来了吗?”
殷大士也不客气,“他现在在哪儿?”
谢萄有些为难道,“如今将军在郊外点兵。”
她想也不想,牵过谢萄的坐骑,奔至郊外,士兵早已散尽归队,只留着萧行逸正在练靶。
听说他是风尘仆仆一路赶来,但在殷大士眼中,他从未显露疲色,黑夜里闪亮亮的星眸如刚冶炼出的一枚银币。
嗖——一声,穿云箭直中靶心。
他将弓随意扔地,又简单的洁了洁手,“深夜来此,有什么事?”
殷大士追着他,“为何要强征吴王府当办公衙门?之前不是约定好吴王府仍还给殷家吗?”
“我们的盟约仅是,你帮我征吴越,我还你自由身。”
“你什么意思?”
二人往荒野走去,夜色极静极温柔,萧行逸应景地缓了缓语气,“听谢萄说,他请你移府几次,你也不走?”
“怎么?我不能住在吴王府。”
“不能。”
“萧行逸!”
殷大士动气,“还我自由身?本座想去哪里去哪里,你能拦我?”
“你当然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但是除了这里。”
萧行逸松松眉,“你是公主,若你和你的族人住在一起,日子久了,他们难免生异心。”
“怎么?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以为他们能有什么异心?”
“这可说不定。”
他深深望她一眼,“殷家人,我一个都信不过。”
“我也是殷家人,你也信不过我?”
殷大士冷笑道,“既信不过我,那我们的盟誓便作废,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她憋一口气,提起裙摆自顾自往荒野里走去,萧行逸望着她的背影,肩膀如削,腰如素尺,天水碧衫因着她的脚步,自下而上舞动,他无奈唤她,“神爱。”
殷大士并不打算搭理他,只留一个固执的背影。
知她误会自己,又深深皱眉,他的确信不过殷氏之人,吴王越王阴险狡诈,欲壑难填,他怎可能让她一人留在苏芜。
“我从未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殷大士没有一丝的政治敏锐,萧行逸只能妥协道,“只要不在苏芜,你去哪里都可以。”
她终于回头,“只要我离开苏芜,你保证再不为难我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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