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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的咒骂声也象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你这个狗杂种,连头的女人也敢去碰!”
接着还是不停的一阵乱棍,随着‘嘎蹦’一声闷响,他的小腿骨折了,顿时便失去了知觉。
大棚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嘈杂。
屈死的冤魂被扔进了荒野,很快又被白雪覆盖。
驶往南洋的‘伏尔加特号’于十月二十八日起锚,两天后停泊在杭州湾码头等待装货,助手谢尔盖-亚力托夫将事务安排妥当并请示了船长以后就抓紧时间雇了辆马车,带着他好友的嘱托匆匆向着灵隐大道的方向驰去,他想尽快了结这桩让他一头雾水的差事,若不是看在光屁股一同长大的亲密无间,他是绝对不会去操这份闲心的,何况他服兵役的最后期限也就要到了,这也是他即将告别‘伏尔加特号’的最后一次航行,因而他更加倍感珍惜这次远航中的任何一点一滴,所以他想尽一切努力去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到完美无缺,决不能给托索夫船长留有丝毫的不爽而刻下遗憾,更不愿意在此期间触上什么霉头。
当马车停下来不再动时亚力托夫即刻便傻了眼,这儿那里有什么胡同,而是一大片焦黑的瓦砾!
这时车夫才告诉他:“这里在十多天前遭遇了一场特大火灾,由于这一片的房屋基本上都是木制结构又恰逢深秋的干燥,救火人员只能望火兴叹,死伤无数,逃出来的人现在都住在接济所里。”
“你怎么不早说,麻烦!”
亚力托夫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皱着眉头追问赶车的:“离这里远吗?”
他现在多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不远,就半袋烟功夫。”
他立刻就朝马车夫挥了挥手。
在城区边缘的一处空旷的开阔地上,几排竹木结构的尖顶窝棚格外醒目,在它的周围不规则地布满了筋藤杂草,房屋的三面还用长长的毛竹支撑着,因为天气晴朗,人们都把个自家的长卦短裤、被单被褥等一古脑的都拿出来挂在外面晾晒,窗洞周围也都挂满了用品与杂物,这样看上去就更加显得那一片的破败不堪。
“到了,就这,先生您请”
赶车的在说着话的同时也恭身向客人做了个下车的手势。
一位接济所的老者迎上前来满目狐疑的问着车夫:“请问,这是……?”
紧随老者身后的一群看稀奇的妇孺老小们同样也以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这位来到这里的稀有洋人。
车夫赶紧指向他的客人回复老者:“这位洋人是来找人的。”
亚力托夫傲慢的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信封眯着眼睛射向了老者问了一句:“这里有这个人吗?”
老者歪着头细致地对着信封看了看后就转身面向大家喊道:“赵炳承家的有吗?”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一位提到:“这说的不就是阿芳嘛。”
“对,老赵家现在就数她了。”
“阿芳,快出来,你家里来人啦!”
紧接着又有几位妇女热情的高声呼喊起来,这声音就象是逢了喜事一样感染着大家。
很快就看见一位身穿灰色对襟长衫的女人从晾晒的床单后面跑了出来,当她来到跟前时因为并没有看到张强或者其它所熟悉的亲人面孔面对着被大家围着的那位高大英俊的蓝眼睛洋人便表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望着大家,直到老人把那封信递到她的手中时这才没再顾忌围在身边的人急忙把它拆了开来,秒秒钟过后,她就象木头人一样定在了那里……。
亚力托夫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变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义务,便向老者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踏上马车回转身去的这一瞬间,他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视到了那个女人伸出了臂膀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痛苦表情,他没有坐进蓬而是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这位典型的东方女人:圆脸,细眉,大眼,小鼻,翘唇,黑发,打着几个补丁的破旧衣衫也没能掩饰住这个女人的楚楚一面,然而面部却充满了苍凉乞盼的神情。
有部话剧!
亚力托夫想到了有部话剧里的剧情,他立刻猜想她一定是在忍受着最为糟糕透顶的绝境之中!
同窗好友的托语这一刻也掠过了他的脑际,‘我应该帮助她’也就在这个时候阿芳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了一股勇气再次向他伸出手臂发出了虚弱沙哑的乞求:“带上我…带上我去见我的亲…人。”
亚力托夫的天定仁慈顿时大发,他不想留有遗憾。
而此时的张强已经能够感觉到了浑身的疼痛,但是在意识中仍然认为那些人还在不停地抽打着他,他想爬起来自卫而身体就是动弹不得,想睁开眼来看看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他免强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身旁的叶列维斯基和其他工友们也都围拢了过来,“他总算是醒过来了。”
“上帝保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二天工友每次用稀盐水替他擦拭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就会在他的脑子里荡来荡去,那时还属于一种幻觉,现在他是真真切切听见了身边人的话语声,但是这声音却被他听走了调,冥冥中他又回到了事发时的场景。
‘狗日的警长,我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有恨,日你娘的,今后我非宰了你不可!
’他在痛役中是这么想的。
十多天后,张强在好心的陌生夫妇的照料下体力渐渐得到了恢复,只是现在还不能下地走动。
房间里有些昏暗,一盏松油灯火游弋着浅黄色的光明覆盖着躺在铺有厚厚茅草的土炕上,张强突然见到久思不见的叶列维斯基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急忙起身披上破旧的兽皮袄子连声说道:“简直想死我了,快告诉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在郊外的一位猎户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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