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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
我如梦初醒,看着父亲双手举着那隻沾血的刀,我吓呆了,竟然挪不动步子去阻止他。
但父亲喝得太醉,用力砍下这一刀后,自己也开始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血液正在从衬衫的缺口渗出来,鲜艳得让四周的东西都失去了顏色,一时间,我感觉不到庄敏生到底在哪里,是那件旧衣服在流血吗?我蹲下来,我想去碰碰他,但却不敢把手掌放在他抽搐的身体上。
助教老师闻声赶来,踢走了掉落在地上的刀具,开始报警。
庄敏生倒在地上吟痛的时候,我突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幸好父亲来了......
我们都在因为爱而犯错,和自己缠斗,结果每个人都输得很惨。
庄敏生伤得不算重,在医院半疗伤半休养了一个月,除了在法庭上,我没有再见过他。
后来那间画室真的关掉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回了老家,去过他被迫过的「正常」生活。
父亲被判入狱三年。
庄敏生也一口咬定,我对他有不正常的迷恋,而我的父亲只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係。
但我想控诉庄敏生是个猥褻犯,控诉他引诱我,想要强迫我,也许可以给父亲减刑。
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唯一被纪录下来的,不也是我给他发的大量短信和拨去未被接起的电话吗?
「也许是我爸救了我,不然我们真的发生什么,想去杀庄敏生的那个人会是我吧,」我对阿真说。
「你绝对不会伤害别人的,你不是那种人。
」阿真说。
「不信任也是一种伤害。
」
「那是因为你喜欢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
「我怀疑是我有哪里很不正常,我以为我会喜欢别人,爱别人,但到最后招惹来的全是麻烦,阿真,你说我是不是就是所有麻烦的根源......」
「阿靖。
」
阿真打断我,他晃了晃我的肩膀,坚定地说,「你不要这样想,不要把别人的错误都加在自己身上,好吗?」
我苦笑着,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从何而来。
但经过这场惨剧,等我平静地读完高中,考上大学,我开始认清我畸形的感情才是悲哀的源头。
所以,我真的不确定我对周远洋的爱是否纯粹、自然,是不是我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直接利用了他?自从和他分开,我都认为是他看穿了我卑劣的心思——其实我只是急于爱上一个人,利用他去证明自己是否好转。
但阿真不同意我的判断,他说:「如果你把创伤的经歷不断地和新的感情做比较,那才是傻透了。
」
也许是这样吧。
只是,如果人无法确定自己的感觉,就会一次次犯错。
那时的我没有任何答案,但我只是暗下决心,在我思考清楚之前,我不会再尝试在另一个人身上寻找慰藉,尤其是周远洋,我要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招惹他。
从泰国回来之后,阿真投入自己的工作,他在他母亲的经济支援下开起了画廊,做得有声有色,经常协助贫困的美院学生办画展,帮他们寻找赞助商。
我想他的无畏的人格中有一种特殊的东西,是真正的富有才能培育出来的大度。
我也想做这样的人,做一个比现在的我更好的人。
因为这种想法,我有了更多工作的动力,在课馀,我开始创作插画,有一些特别念头在其中渐渐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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