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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了约一小时,才看见穿着黑色大衣,撞进来的宋澜。
咖啡早已冷却,连一缕轻飘飘的烟都不复存在。
宋澜坐在覃欢对面时,把裹挟着的冷气又全然倾泻了出来。
覃欢抱着胳膊,不觉地抖了抖,然后指了指咖啡,问着,“看看喝什么?”
宋澜摇头,“不了,晚上不好睡觉。”
覃欢抬眼仔细打量着宋澜,近了,才赫然发觉她眼底的青黑与那因为疏于整理而凌乱的碎发。
她轻叹,增加了空气里的潮湿,“贺春阳那边怎么样了?”
宋澜望向窗外,可身旁的这扇窗却因为室内外温差早已蒙上厚厚的雾。
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街上会有哪些人并肩而行,也不知道方才驶过了几辆绚丽的车,她更不清楚,这宽敞的街道上,还会有谁能够与这座城市共同醒来又沉睡。
至少,她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她每夜每夜地难以入眠,像被囚禁于潮湿又充满芬多精的房间里,一边渴望做着与春日有关绮丽又美好的梦,一边又被无尽的冬日寒冷的夜挟持,半点不能入眠。
她耳边荡着覃欢的问题,想着要给她一个回答,可同时又久久没有张口。
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身体拖累,在长长的停滞中,她提了提精神,回道,“挺好,贺秋明给她找了心理医生,目前还是有些抗拒看病。”
“她是该看看。”
覃欢抿了一口咖啡,冷掉后,豆子的油脂很久都未能充斥口腔。
她不禁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意这杯冷掉的咖啡。
“不管怎样,那都是贺家的事,老宋,你得往前走了。”
宋澜双手交握,放在双腿之上,她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骨节,寸寸地挪动。
她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一些被莫大悲伤浸染的事,双肩耷拉着,没有了丝毫,人的挺拔。
“可是,我往哪儿走,都找不到郑知微。”
她忽地抬眸,望向覃欢,她的双眼在寻找一个支点,她想要停留,可话一开口,竟是彻底的沙哑和恍惚,“我给她发了很多消息,等不到一句回应,我去了她家,可她已经退租了,我去了东瓜岭,可他们都对我缄口不言,这偌大的北安城,我每日都去街上寻找,可哪里都没有郑知微老覃,我突然意识到,郑知微她在这里没有家”
覃欢眉头一直紧皱,甚至皱得更深了一些。
她忽地不知该如何向宋澜开口,说郑知微已经决意离开的事实。
可是,延迟的雨伞和围巾终归还得归于宋澜。
覃欢把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她,什么话也没说。
宋澜怔怔地看着那把曾在她和郑知微之间流转停留的雨伞,突然笑了,而分明的泪也缓而垂落。
她手指瘦削,甚至颤抖,却那般用力地捏住了伞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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