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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胥想了片刻,打个响指说道:“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祭天大典,照例要准备青词向上天宣读。
圣上十分看重青词,当年杜相就是因为擅写青词而被圣上赏识,你若能准备一份让圣上惊艳的青词,再求任命应当大有胜算。”
青词是献给上苍的奏章祝文,以形式工整文字华丽为要义,很考验文字功底,满朝文武没有几个能写得出来。
段胥靠近方先野,小声道:“其实杜相也不会写青词,他每年的青词都是我爹替他写的。”
方先野挑挑眉毛。
段成章因病赋闲这么久,却仍然能在杜党中占有一席之地,不就是因为他和闻声阁的关系掌握天下许多情报,以及他这精妙的笔杆子。
“我知道他已经写好了,改日我去偷看然后默出来给你。”
“你叫我抄他的?”
“自然不是,文采斐然的方大才子怎么会需要抄他的。
不过你先看看他是怎么写的,心中有个底,知己自己百战不殆。”
段胥笑盈盈地说道。
方先野沉默一阵,观察着他的神情,悠悠道:“外面的人都说,段家三公子婚礼突遭变故,重金搜寻新妇,身心俱损闭门不出。
但段三公子看起来似乎非常开心。”
从一开始段胥说什么都带着笑意,虽然平时他就很爱笑,但是今日他笑得格外春风得意。
段胥摸了摸他的唇角,笑得更灿烂了,说道:“在外面装得愁云惨淡实在太憋屈,这不是到你面前便不想再伪装。
说起来我得早点走,我们家那位昨日洗完头湿着头发在院子里画画吹风,结果生病伤风了,我要回去照顾她。”
方先野闻言大为惊讶,他端着茶的手僵在半空,道:“你不会是说……上次那个……”
“是她,鬼王殿下。”
“鬼还会生病?”
“她比较特殊嘛。”
段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我毕生心愿又多了一条,收复关河以北十七州后,我要去做他们贺家的上门女婿了。”
方先野看着段胥,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胥拍拍他的肩膀,笑起来:“当初说好了,我为将军执剑策马打天下,你为宰执执象牙笏板治天下,我不介意飞鸟尽良弓藏,到时候我退隐你好好治理天下就成。”
说罢段胥带上面巾一个闪身从窗户翻了出去,这次他的身手比来的时候敏捷了些,没有再惊动府里的侍卫。
段胥走后良久,方先野才端起茶杯继续喝完那口茶,摇着头道:“这人究竟是不是个疯子?”
段胥端着药回到他的皓月居时,贺思慕正抱着腿靠在床边昏昏欲睡。
她的一头长发披散落在床上,乌黑发亮,衬着她脸色苍白,身上最艳丽的就是那件红色单衣,便如她在他身上画的画作一样。
乌枝红梅白雪,贺思慕。
沉英趴在床边愁眉苦脸地看着贺思慕,见段胥来了便惊喜地去推贺思慕的肩膀:“小小姐姐,药来了,喝药。”
段胥坐在贺思慕身边,她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然后拿过药碗准备一饮而尽,段胥立刻移开药碗道:“不行,太烫了。”
贺思慕总算清醒了些,她揉着眼睛愤愤地看着段胥,声音沙哑道:“做人也忒麻烦,吹个风都能生病。”
每次和段胥换五感之后她总会遇到点什么倒霉事,比如坐牢被捅成筛子,比如被鬾鬼殿主袭击,比如伤风生病。
她现在是头晕眼花,浑浑噩噩,喘不过气来,总之就是一个字——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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