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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筠说这句话时,伴随着太过明显的哀叹的语调,一声一声垂着往下,似乎就要将郑知微垂拽入深渊。
当郑知微收拾好紊乱的呼吸,再度有勇气抬起头时,沈宁筠早已离去,桌上的咖啡杯留下一圈浮沫贴在杯口,那证明着沈宁筠的确曾经在这里,拿着生死簿,像活阎罗一般轻飘飘地划掉了郑知微的名字。
鲜红弥漫视线。
末了,才知道,那是一把一直悬挂在她头上的,沾着血的铡刀。
它已经切断了很多人的脖颈,或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郑知微紧握双拳,抑制住自己发抖的身躯。
等到好不容易缓和了,她才有些疲累地走出咖啡厅,她身上的衣服仍是黏湿,额头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回到医院时,宋澜正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写着论文。
门被打开时,宋澜只看到一个似乎与离去时并无太大差别的郑知微。
她连忙迎上去,摸着她冰凉的脸,问,“我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郑知微摇头,笑了笑,“阿姨请我喝了咖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又或许,经过刚才那番对话,面对宋澜时,她一时不能坦然,只能堆积谎言。
太过拙劣了。
宋澜满脸不信,只是打开自己的储物柜,说,“我这有一套换洗的衣服,你擦擦水,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别弄感冒了。”
宋澜一直揉搓着郑知微冰冷的手,把换洗衣物取出来,又拿了一根毛巾递给她,“去卫生间换掉。”
郑知微抱着衣服离开,回来时,原本打湿的衣服拧成一条,皱巴巴的盘绕自己的手上,糟糕的像自己的人生。
她将视线从湿衣服上挪开,然后看着宋澜端着冒着热气的感冒冲剂走近她,又顺便接过了她的湿衣服,放入了一个不大的洗脸盆里。
“衣服我等会儿带回去给你洗了,下次你过来再拿。”
宋澜看着穿在郑知微身上,有点长的裤子,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帮她挽好裤脚后,叮嘱着,“下次回来带点衣服放在我那里,以防万一,或者,我们有时间去逛逛街,添置一点家里要用的东西。”
郑知微就这样看着宋澜的嘴一开一合,意识涣散,不断侵扰她的,还是沈宁筠那句,“你应该也不愿宋澜抱着恐慌过下半辈子吧。”
她晃了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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