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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意外没有生气,或像往常那样甩脸走人,反是叹息一声,问:“学校老师让你们看这个?”
她面不改色地顺着他的话撒谎,“是啊,还要写读后感。”
“看不进就别看了。
目的只是交上作业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他迟疑再三,轻碰她的后脑勺,略表宽慰之意。
会错意的温柔令她莫名心堵。
原来在他眼中,自己愚顽怕读文章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
她明明在长大,他却对她的成长视若无睹。
少年人的胜负心被激起。
她急切地为自己辩白,“我不是看不进去。”
他仍固执己见,“不用勉强。”
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疲倦地打哈欠,却在一瞬间灵光乍现。
这个主意妙,太妙了,她几乎得意得掩不住笑,转着圈跳到他面前,撒娇般地轻摇裙摆,“你真奇怪。
别人家的家长,看到孩子读书,高兴都来不及,你反倒劝我不要读。
为什么?”
他在沙发坐下,将烟灰缸移到自己面前,摸出打火机在手里转,却像忽而想起什么,终于没有点烟,轻蔑一笑,“那你读出什么名堂来了?”
平淡日常的叙事里,浓云一般的哀伤低压于天顶。
爱玛并不是离她太远的人。
如若际遇相仿,她或许也渴望类似的放纵,只是未必像书中的爱玛那样果决、勇敢。
或许寻常人潦草、凌乱、又四不像的一生,就是在缺乏勇气的一念之差里,永远和传奇错过了。
——这些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她不愿分享给任何人。
何况是他。
抛开父女关系,他就是个无趣的中年大叔。
反正他也不会懂,有什么好说的?
她面对着他坐上茶几,望着天花板边缘的小灯,道:“舞会那一章写得妙。”
“这也是老师说的?”
闻言,她神色一凶,往他腰边踢去,“我就不能自己觉得好?你不是问我读得怎么样?”
“嗯,是我说错了,跟你道歉。”
他将花青色的香烟滤嘴夹在指间,半支起小臂,幽幽然道,“不知所以然,却一厢情愿地深受吸引,总觉得很可怜啊。”
她以为他在说爱玛的事,不假思索反驳:“可怜?我觉得她很勇敢。
许多事本就没有别的办法,既然做了违反伦常的事,就会付出代价,不是吗?”
“所以更觉可怜了。”
他心不在焉地望向别处。
她从他忧郁的眼中望见几分真心,一时间,倒也不那么排斥跟他坐在一块。
她掰过他的手细瞧,“给我看看。
这个烟跟以前的不一样,还挺好看。”
他翻开手掌将烟递去,“这个烟贵,一般谈工作才用。”
“贵的和便宜的烟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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