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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生小猫的气,下定决心离去,猫爪却猝不及防扑过来,划破他的心。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正好被来河边的妇人泼了满身的洗澡水。
定睛瞧去,那是一位形容丰腴的妇人,青灰色的棉衫斜挂,半敞的胸脯宛若绵延的雪山,浴后的潮红斑驳地铺在颊上,横跃鼻梁,乍眼看去,他竟误会成青春期少女的雀斑。
她没有道歉,用轻佻又轻蔑地斜瞥他,“小哥如何不小心?”
少年被成熟女人的气场压了一头,窘迫地致意退开。
一阵清风吹过,却只剩孤独的小猫在他脚边打转。
哪里还有什么妇人?他被溅湿的身上了无水痕,徒然一片月光。
从他身边路过的年轻夫妇,正说道着明日去观音庙求子的旅行。
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到兰州拉面馆解决晚饭。
他在外地当公务员的姐姐,这两天正衣锦还乡地省亲。
家里忙着应酬各种登门拜谒的亲友,正好多余他一个。
饭点已过,店中的食客寥寥无几,老板一边收拾堆积的碗筷,一边安抚哭闹的婴儿。
他要吃细面,细面也已经没了,只好换作刀削面。
厚实的面感他吃不惯,总觉像咸口的汤圆皮,还更粗些。
每次他只从大块面皮上咬一小块,细嚼慢咽,吃得极慢。
隔桌的女士原在听收音机消磨时光,这时却对他分外精致的吃相来了兴趣,饶有兴味观察起来。
他沉浸于自己的心事,等到慢悠悠地吃完了,才发现有人看着自己。
他一望过去,她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可没过一会,她就掐了收音机,提着自己的东西坐到他对面。
“我们认识吗?”
他问。
“大概……不认识吧。”
她似乎很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声音因紧张细若蚊蝇。
孩子才睡了一会,忽然又开始哭闹。
陌生的两人面对面地无话可说,气氛一时间格外诡异。
她瞧见他将面钱放在桌上,结结巴巴开口:“你要走了吗?”
“嗯。”
“能……能陪我去公园散一会步吗?”
她的邀约就像一道下行的滑梯,越到后半,越无底气。
想来她对结果早有所预料,他也正好直言回绝。
话至嘴边,一只蛾子从灯顶飞下,他忍不住多想一刹,此刻的她或许也正在逃避着别的什么,改口道:“倒也没什么别的事。”
不知名的女士将收音机塞回包里,背起圆鼓鼓的行囊。
他不禁疑惑,“背着这么多东西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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