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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世道,确实不该只拘泥功名,方才那人我不识得,只是言辞条理简略清晰,倘若叠石乡的事真是他查办下来的,应算个有能的。”
上回薛稷托人来信,丝毫没有提到‘赵永年’这个化名,今日偶然遇见,吃惊之余,她自觉也算应变的快,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不刻意避嫌,也没漏出一丝一毫的偏重。
段征听的颔首,看了眼满桌没怎么动的精致羹菜,又抬手晃了晃几乎满溢的青瓷酒壶,他无趣地搁了筷。
&ot;不说那些。
&ot;顿了片刻后,突然回头朝她一笑,眼里头盈盈脉脉,温和得似带层雾:“方才你说不要奖赏,还感念我的恩德?”
说着话,他信步朝桌子另一边行去,故作疑惑地半笑半忧:“算起来,从你我初见,危难之际我救了你多少回,噫,我怎么自个儿都算不清了呢。”
见他站到了自己身旁,她不自觉挪了挪身子,面上竭力淡然郑重:“那些事我都记着,永志不忘。”
“永志不忘么?”
他刻意拉长音调,忽然俯身圈在她肩头,“既是要报恩,用你自己来偿还可好?若我不娶那安和郡主,就叫你陪着我过一辈子呢?”
耳后热意袭来,赵冉冉想也不想得朝侧面躲了,意外间竟然挣脱出来,她面上慌乱一闪而过,双臂搁在窗案上,正色回道:“嫁娶之事岂可荒唐,王爷莫要说笑了。”
难得如此剖白心迹,却未料她会有这般过激的反应。
看着女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惕神色,他看着空了的交椅,一股子无力空寂萦绕,慢慢得便转生作了阴暗暴虐。
他冷嗤了声,也觉着索然无味起来,再不看她一眼说了句:“吃饱了吧,外头也逛够了,回了。”
说完转身就朝外头行去。
在他身后,赵冉冉兀自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见段征丝毫没留意自己,便四下留意起来,在一楼唱曲的平台后,她终于瞧见了薛稷的身影,对方朝她肃然颔首,她心下安定,无声地回了一笑。
和谈了事半个月就做成了,赶在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日,广陵城的街头巷尾都贴满了罢兵的布告。
另外还贴了对贫苦民户的授田令,昭告江南十郡,将于年后清丈田亩,往后试以资产和田亩为主要课税来源。
官府在布告上还承诺,一旦实行新的赋税条目,亦绝不会对富户无度盘剥。
因了这两天布告,广陵城的街头,随处可见人们慷慨陈词的议论,更有贫寒无地者,听人念了榜文,竟纷纷在布告前就跪拜起来。
戚氏跨着个竹篮,里头已然放满了各色年节里的玩意儿。
她另一只手挽着赵冉冉,神色间十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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