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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屏风,段征颔首称是,浅笑着问她:“想不到你一个女儿家,连这等团练保甲之事也明白。”
后半句‘不知是你父亲还是那姓俞的教的?’他咽了回去倒是没去刺她。
碧玉池里影影绰绰的,她似是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出声了。
短暂的静默后,正当赵冉冉想要悄悄将岸上小衣拖进水里避体时,外头语出惊人。
“叠石乡冯县令已经上奏,要将祸首十余人凌迟,余下百户丁男斩首,其余乡民流放西北终身苦役。”
在听到要将百余户男丁尽皆枭首时,赵冉冉心思闪动,趟着水朝前疾迈两步后,急喊了句:“万万不可!”
伴着一声低哑痛呼,她似是碰着了伤处,却依然强忍着分析起来。
没成想才说了半句时,屏风后人影一晃,段征竟然径直拐了进来,对上她惊恐神色,他将视线转开,捡起塌上一条干净长袍,俯下身隔着衣衫就将人凭空托抱出来。
她只是惊呼了声木然着都未及反抗,待她湿淋淋地被抱坐到塌上后,段征背过身去不屑道:“手脚这么笨,非要引得我进来不可。
自己擦干身子换好衣服,我替你看伤。”
她唬得连忙退开了些,并没瞧见身侧人悠然上扬的唇角。
为掩尴尬,赵冉冉一面动作一面又接着同他分析叠石乡民变的古怪,待要穿衣时,不仅小衣远在碧玉池另一侧,塌上竟然只放了男人衣物,哪里有一件她的裙衫了?
蘩楼里只有那两个女官偶尔服侍,方才听了传唤,自是如往常一样备水也自是只拿了主子的衣物,说起来,段征还是维持着从前草莽时的习惯,自己照顾生活,其实就连这件绸质睡衫,女官们拿的也是他平日不穿的。
赵冉冉自是不敢过去捡小衣,无奈下也只好将那绸衫先勉强穿了避体。
“伸脚。”
就在她系好腰带的一瞬,段征转过身来,开了药油的盒盖将她左腿抱至膝上,“此处没有旁人,你只管说心中所想。”
见他垂首在自己左踝边轻按,她抱臂略佝了上身,接着方才的话就说了下去。
脚边酸痛袭来时,赵冉冉沉下气说出了关键:“调八百精兵的靡费或许可以细究一下,眼见为实,该遣个胆大务实之人,去查一查那位冯县令的账目。”
“试一试还疼吗?”
收了药油后,段征才将注意力从她足踝边移开,回神将她方才那番话想了下,蹙眉问她:“民变事涉军务,怎么就要查账…”
他一面凝神思量一面将固定用的布绷缠在她左踝上,到底也是攻疆略土见的多了,布绷掖好之时,他当即霍然,明白了这种情形的可能性。
这事他也问过骆彪,可后者只说那冯县令处事太过狠绝,丝毫并未想着他有挪用军费之嫌。
看来骆彪虽忠厚,他却还得另寻个更合用的谋士了。
见他面色变幻,赵冉冉慢慢抽回脚去,用衣摆遮了后委婉出言:“自古以来,生民不到绝境又怎会□□,王爷可借故先调任那处县令,无论何方有错,自可慢慢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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