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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宫女掀开帘子,进了马车,低声道:“娘娘,对面的马车和咱们的马车狭路相逢,现在正僵持不下呢。”
车夫高声呼喊:“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也,我家主子身份贵重,还请您让个道。”
对面的马车纹丝不动。
“我家主子可是要回虞府省亲的,冲撞了贵人你担待得起吗?!”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虞府和省亲加在一起,马车里的那位无疑便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虞贵妃了。
虞晚音见外面久久没有动静,心里有了计较,要么是对面之人蠢笨如猪,要么,便是对面之人的身份,她惹不起。
掀开轿帘,果然见对面的马车上隐隐约约绣有一个“阮”
字,面色一变,狠狠地扇了车夫一巴掌:“放肆,谁准你对郡主大呼小叫的!”
车夫被扇懵了,垂下了头:“奴才知道错了。”
阮卿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刚买的糕点:“这是在做什么?
云栽从马车上下来,殷勤地道:“郡主,咱们的马车和虞贵妃娘娘的马车撞上了,贵妃娘娘非要咱们的马车移到一边,可是说好了停在这儿,若是移了,您不就找不到马车了吗?”
笑话,她代表的是郡主的脸面,今日若是退了,以后见到虞贵妃岂不是要日日退,郡主连皇后的位子都不屑于坐,还怕一个小小贵妃吗?
虞晚音从马车上下来,死死攥紧了掌心,在阮卿卿面前退也就罢了,一个奴婢,竟也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经此一遭,她在宫人面前还有什么威仪可言!
心中纵有千般不平,面上仍是陪笑道:“都是误会,下人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郡主恕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阮卿卿“嗯”
了一声,“贵妃娘娘这是有事?”
“本宫已有十四年未曾回过母家,恰逢小妹怀有身孕,本宫正好顺道探望一二。”
李槿旭偷偷拉开轿帘:是她!母妃日日拿着她的画像,神情哀怨,宫女姐姐们说,父皇以前很宠爱母妃,可自从遇到她之后,一切都变了,而父皇遇到她的那一年正是他出生的那一年。
在他的记忆中,父皇待母妃很是冷淡,或者应该说,父皇对后宫妃嫔都是冷淡的,包括皇后娘娘。
以前母妃总是坐在院门口,后来是宫门口,神色忧伤地望着远方,等着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后来,母妃说她放下了,不想了,也不念了,可是,如果真的放下了,母妃为什么会在夜里偷偷哭泣呢?
母妃总爱说父皇以前对她有多好,会记得她的生辰会夸她做的长寿面好吃,会温柔地听她胎动的声音。
“你在母妃肚子里的时候也可调皮了,你父皇就会故作严肃地威胁你,你也机灵,皇一说你就安分了。”
“你父皇其实很爱你的,你看,‘旭’有光明之意,你的名字里就寄托着你父皇对你的美好祝愿,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这么快呢?
除非,他以前是装的,只是现在,不装了。
但母妃,不想懂,也不愿懂。
阮卿卿同李槿旭对视了一眼,随意地应了一声,在云栽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李槿旭慌乱地松开帘子,坐了回去。
虞晚音识趣地让车夫将马车停靠在一边。
马车的声音滚滚向前,虞晚音看着阮卿卿离去的方向,沉默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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