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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吞吞的对女孩说,让她知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和她沟通。
女孩打卷的长发,完全撒落下来,遮盖住她整张脸,像极了枯井底爬出来的女鬼。
我捂住她嘴巴的手,依然不能松开,如果她听不懂我说什么,必然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宣泄内心的恐惧情绪。
坐靠大松树下的女孩,猛烈摇了摇头,额前黑瀑布似的头发后面,闪露出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
她高颧骨,单眼皮,死鱼似的眼珠儿,夹在细长的眼皮里,看不到一丝灵动。
这个小家伙儿的童年,一定过得悲惨,长期精神压抑才有了今天这副面容。
骇人的阎罗工厂(2)
“Do-you?”
我再次重复了一边,期待女孩快点回答。
女孩看了我一眼,泪珠儿唰地滚落下来,开始用力点头。
我绷紧的心情,霎时放松,挤压女孩嘴巴的手掌,也渐渐收起力度。
她浑身哆嗦,不住斜眼瞟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看到她很担心泡沫箱子里的东西,我伸出右臂,又把歪靠在树干上的车子扶正些,然后再次盯着女孩的眼睛。
“do-not-break-the-ice,do-not-tear-up-clothes,do-not-hit-me,I-submit-to-you.”
女孩刚喘了一口气,便急匆匆说了一大堆儿哀求。
白色泡沫的箱子里,装满了冰块儿,她把我当成了强盗,请求我别弄坏她的货物,不要打她,她愿意顺从强暴,但不要撕坏她衣服。
这女孩有一张充满稚气的铁青色脸,上面挂满莹莹泪光,她的嘴巴很大,面部放松时嘴唇会给一排龅牙撑高,没办法自然闭合。
她的身体单薄干瘦,胸脯的发育远没超过男人正常的胸肌。
一个未成年女孩,需要饱尝多少次凌虐,才能在第一反应里说出这样话。
她的话,令我莫名的自惭。
看来,这一带并不太平,或许杜莫招惹到了一群跨出人性框架的地头蛇。
这女孩虽小小年纪,但已能准确意识到潜在的危险,看到我肩头佩戴着锋利匕首,她想到了完事之后的虐待,想到了我会不会毫无来由得割断她脖子。
我深深吐了口气,勉强弯一下嘴角,对女孩展露一个微笑,让她理智尽快清醒,以便接受询问。
“我们的船在岛的南端触礁翻毁,我和朋友只得游上岛来求生,你有看过一个黑胖的家伙吗?嗯……”
我思索了一会儿,回忆杜莫最引人注目的特征。
“噢,他的牙齿很白。”
抽咽着的女孩,突然噗嗤一笑,一个葡萄大的透明鼻涕泡,从她扁平的鼻子下呼啦鼓出来。
她还是个小孩子,意识不到这种糗态该有多尴尬,可这个小丫头,只抬起右手,看也不看,将悬黏在嘴唇上的鼻涕抹了下去,然后背过手,又在后腰上蹭了蹭,分散沾在手背上的黏液。
“哈……”
女孩也深深透一口气,耸吸一下哭红的鼻子,像个翻壳的小龟,背部反顶了一下粗大的松树,借力站起身子。
她走到那辆破旧自行车前,伸出枯黄干瘦的小手,轻轻摇晃了两下泡沫箱子,发现依旧牢固,再次破涕为笑。
“你的那位胖黑人朋友,我今早去工厂取冰时看到过,他被一群人殴打得很厉害。”
小姑娘的话,听得我又喜又惊,既高兴寻到杜莫的下落,又担心他受到伤害。
“呵呵,我那位朋友一定是饿坏了,想找些吃的,可他又不会讲英语,才被人误会成小偷,遭人殴打一顿。”
虽然我心里焦急,脸上却装作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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