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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可早在少年时候被燕洛一剑封喉,尸体滚在野草间。
他宁可孩提时期未曾得遇主上,死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都没关系。
如果能把主上那段时光……还回来……
他怎样都甘愿。
可墨刃心里却悲凉地知道,楚言自恃天骄狂傲的那段少年意气的时光,大约是找不回来了。
既然残暴无常并非本性,那亲眼看着祖业覆灭、下属丧命时,主上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看得见,当殿主的目光落向秋槿等人的时候,偶尔眼底会藏着深深的痛悔。
而对他……
主上对他说,是孤错了。
主上对他说,是孤对不住你。
主上为他险些走火入魔,主上被他逼到以剑刺心。
醉生梦死被发觉的那一晚,主上自责地揽着他时浑身都在抖,然后便是吐血吐得停不下来。
主上口口声声说,欠他的偿不尽。
可是谁又来补偿他的殿主啊。
谁能为他的主上,补偿那荒唐的十年,毒素的痛蚀,错付的爱意和……无数横亘的心上伤疤?
墨刃茫然地仰着脸,眼底倒映着窗外的天幕,视野内一层水雾漫上又落,无声的泪滴落在怀里新裁的衣上。
他把决心又打硬了一层:不行,真的不行……绝对不能让主上守着自己这么个卑微侍卫过一辈子。
更别提,是一个永远汲取着主上的愧疚,如梦魇般折磨着主上内心的侍卫。
可却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熟悉的气息与脚步声。
门被拍了两下,楚言的声音传来:“阿刃?孤……咳,孤有话同你说。”
墨刃一慌,下意识地将怀里衣裳胡乱往桌案上一推,又抬起手掌遮了湿润的眼角。
怎会是主上?
他这个样子岂能面对主上?
“阿刃?”
门外的声音变得有些犹豫,低磁的嗓音慢慢地放得更柔和了:“好了,是孤不对,突然说那种话叫你两下为难……你看,不是来给你赔罪了么?”
“阿刃莫难过了,你在不在里头,给孤开个门?”
大约是一时脑子发热——神差鬼使地,墨侍卫轻身往半敞的窗外一躲,悄么声地出了客栈的屋子。
没别的,拒绝了主上那么深厚的情意之后,他如今真的无法面对主上,更接受不了主上再来低声下气地哄他。
“阿刃?”
他房门没挂栓,楚言又叫了两声,见里头没人应就伸手推门:“阿刃,孤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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