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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
她迟疑着道。
她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清润宛转,近看来,一双杏眼乌浓似水,雪白的面孔上竟无丝毫的瑕疵,比远看愈发精致美丽了。
没想到她才刚刚见了他一面,便能记住他是谁,少年脸腾得就烧了起来,不敢再多看,低头磕巴了下道:“原来嫂嫂还认得我,这,这是你的帕子吧?适才我,我在地上捡的。”
窘迫地递给沈棠宁一方叠得方整的白绫帕。
锦书赶紧接过帕子,打开一看,帕子上绣着一簇娇艳的海棠花,确是沈棠宁的帕子。
“大约是被风吹了,如此,便多谢七叔了。”
沈棠宁福身。
谢七郎忙侧身不受,说道:“嫂嫂还怀着身子,不必虚礼!”
说话间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起了沈棠宁。
谢七郎谢睿是四房嫡子,谢瞻的七弟,年纪只比沈棠宁小几个月。
沈棠宁还在闺中时谢睿便听闻过她的美名,传闻她容颜色如海棠,盛若牡丹,京都无人出其左右,可惜他一直没有机会得见芳容。
昨日谢瞻大婚,谢氏几个兄弟说谢瞻要娶京都第一美人了,纷纷摩拳擦掌地要去闹洞房,谢睿担心二哥不喜,便按着好奇只隔了人群远远地看过去一眼。
那夜,果然见新房中的新妇容光璀粲,气若幽兰,恍若宓妃仙子,只是盛妆之下的眼神里却是掩不住的忧郁哀伤,不仅不令人扫兴,反而让他情不自禁对她生出了怜惜、好奇之情。
谢睿这人也是有几分呆的,他看着自己的嫂嫂,居然就这么看忘了时辰,连兄弟们闹完何时走的都不知道,最后被二哥谢瞻一脚踢出了新房。
今日一早谢瞻还公然不与她一道敬茶,摆明了是给她难堪,她嫁进来时便被人指指点点,现在心里一定委屈极了吧,连眼圈都是红的。
昨夜闹完洞房兄弟几个背着谢瞻私下里议论,感叹美人美则美矣,可惜有个水性杨花之名,恐怕日后是个寡廉鲜耻,不肯安守妇道的。
谢睿却有种强烈的直觉,她不是旁人口中说的那样的女子,因为刚刚她敬茶时一颦一笑是多么地端庄知礼,丝毫不轻浮,或许她就是被郭氏所逼迫的,否则新婚那夜她一定会欢欢喜喜地嫁进镇国公府的大门。
谢睿说道:“二嫂你别难过!
我二哥那人就那样,他脾气差,目下无尘,连我大伯都管不了他,你若是平白被他伤了心就不值得了!”
沈棠宁微诧。
她记得她与谢七郎先前仿佛是素昧平生,并不相识,但他竟然肯在她最难堪的时候来安慰她、为她说话。
她不由抬起了头,望向谢睿。
……
安成站在假山上,探出头去又仔细地确认了一遍,才转过身来对自家主子道:“爷,我没看错,那确实是世子夫人和七爷,就是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谢睿不忿的低语声从山下传来,“……他脾气差,目下无尘,连我大伯都管不了他,你若是被他伤了心就不值得了!”
安成顿时唬了一跳,心想这七爷怎么在背后这样妄议兄长,还是当着嫂子的面!
谢瞻面无表情,视线向山下扫去。
只见不远处鲜花遍地,一排劲松苍翠矗立,而借着松墙遮掩,一对少年男女正立于墙下的幽径之上,男子面红耳赤,女子眼噙粉泪,两人脉脉对视,不知在言语什么了。
安成觑着主子的面色,“爷,许是您上午没去敬茶,七爷对您有些小误会,您别放在心……”
话还没说完,谢瞻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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