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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人约好客栈前碰面,入夜后一起去看灯。
与姚咸分别后,良芷往茶楼的方向走。
路边的小摊已经开始卖花灯,想起往年今日,都是蔺井阳同步文驰陪她,步文驰经常半路失踪,而她在后头喊井阳哥哥,井阳哥哥的喊。
她笑了笑,踏进茶楼。
前方戏台子搭好,雷打不动的戏班子,正好是开幕,良芷点了茶水,分神去听,戏唱得太好她听得入神。
忽然身侧一点响动,带笑的语调从头顶响起。
“你果然在这里。”
良芷懵懂地抬头,蔺井阳立在身前,面上是微茫的欢喜。
小厮过来上茶,碧而澄的茶水漫起茶烟,台上伶人下场换幕,乐声稍停,蔺井阳才道:“我听闻了,你宫里的事,是真的么?”
良芷正喝着甜茶,哽了哽,说是。
蔺井阳望着她,张了张嘴,眸中生涩不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息,“阿芙,你长大了。”
良芷默了一下,手中茶盏搁下,轻微的一声磕碰,她的语气淡淡,“可能我是个俗人吧?”
戏重新开唱,两人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戏演完了,台上搬上一紫檀桌,换上了说书人,说恰逢今日灯节,便起了话头,讲到了八年前,前相府的逸闻,对蔺相歌功颂德,说他就是在灯节与相府夫人相遇,从此情意绵长,传为佳话。
两人面色具是一变。
良芷看过去,蔺井阳挺直背脊,下颌绷紧,她不住覆上他颤抖的手,“没事吧?”
蔺井阳沉重呼出一口气,抽开来。
良芷看着空落落的手,有些错愕,心尖满是酸涩,说对不起。
她侧眼看向窗外,惊觉这天色都这么暗了,心道一声坏了,赶忙起身。
“去哪?”
蔺井阳回神,下意识拉住她,目光有些幽深,“今日可是灯节……”
她自然知道是灯节。
良芷望着底下紧紧攫住她衣袖的指头,摇摇头,说我有约了。
良芷一路小跑去驿馆,小官说渊君来过,同使者会面,早已离开。
她又回客栈去问,小厮却说并未见白衣的公子回来。
入夜后,满街灯花,街坊间彩灯高挂,花灯如海,街上站满了观灯的人。
她有点沮丧,今日是灯节,她居然把人弄丢了。
良芷只好在长街上独自闲走,晚间的凉风摇晃着交织在空中的彩条,虹色之下,街头的乐人拖着悠长的调子。
人群簇拥着,离开人群反向走,几个小孩子迎面跑来,一个个玉雪可爱,小手上提的花灯却别出心裁。
楚制的花灯主打奢华,重彩,金丝银线做钩,描画上双龙或双凤,舞鸟或锦花。
富贵人家会给花灯嵌上明珠,平常楚民会用彩色的琉璃瓦做拓片,连灯架也要一些刷上金铜色。
而这群孩童的花灯却是极为朴素,四角裹着,靠的是上头的画,比如有一面,画的是一只兔子,以石榴红缀的两只眼珠子,可爱非常。
良芷征住,拦住最近的一个,问你这哪来的?
小孩儿生的圆滚滚,白胖的脸,手头提着一只花灯摇摇晃晃,说是一个好看的哥哥画的,他画了好几个。
她问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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