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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距离中秋还有几日的光景,傍晚的余晖透过小窗照进养德殿里,晏雪声才在奏折上写下最后一笔朱批,就见内侍急匆匆走进身旁,低声急道,“陛下,永和殿的妙秋来报,说殿下发动了。”
只听“咣当”
一声,晏雪声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身上还带着打翻的墨渍。
“什么!”
等他赶到永和殿时,刚踏入大门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戚澹容撑着腰站在庭院里,正仰着头去看那一树金黄的桂花。
他腰腹浑圆高耸,身形却显得瘦削不少,许是才发动不久,戚澹容脸色尚好,只是带了些许淡淡的疲色。
“静渊!”
晏雪声唤他一声,疾步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出来做什么?”
戚澹容单手托着沉重的胎腹,唇色有些泛白,待抬眼看见晏雪声时,眼里仍带了笑意,“太医说还早,我便出来走走。
想着华儿爱吃桂花糕,让她们摘些下来。”
“这些事让底下人去做就好了,还是先回屋去,仔细吹了风。”
才回到屋里,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疼了一次,戚澹容将脸埋在晏雪声肩头,五指死死攥着他的袖口,呼吸略路粗重。
晏雪声的脸色却要比他这个正在受罪的还要难看,他双手冰凉,脸上的血色都层层退了下去。
待几轮阵痛过去,外头的天尽数黑了下来,戚澹容的冷汗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裳,胎水未破,太医不许他歇着。
他在屋里来回地走,痛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说到底戚澹容今年也还不到二十岁,头次生产是要艰难些,九月多的天儿里,他浑身都让汗水湿透了。
戚澹容粗喘着偎进晏雪声怀里哽咽,“我怕、我害怕你别走,你陪陪我、陪陪我”
晏雪声也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抖得几乎连戚澹容都要抱不住,更别说一句安慰的话。
午夜时终于破了水,晏雪声待看见那张惨白憔悴的脸时,心里的恐惧和紧张破土而出,他怔怔倒退两步,在宫人的低声呼唤中冲出了永和殿。
戚澹容闻声望去,只看见晏雪声狼狈到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挣扎着伸出手去,布满冷汗的指尖苍白得像一缕青烟。
戚澹容眼眶红了起来,“怕、我害怕”
秋风将桂香吹进漆黑的顺宁殿里,晏雪声盘腿坐在郁瀚徽的灵位前,一片昏暗之中,无人看见他血红的一双眸。
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深夜,顺宁殿在此之前早已传不出一丝声响,待子时的更声被敲响,殿里忽然响起极其凄厉痛楚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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