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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乔柯走路毫无声响,教了裴慎半个多月,裴慎还没学到七八成,分心时也仍旧发觉不了他靠近。
只见他若无其事地从地上捡起佩剑:“不要乱扔东西。”
裴慎道:“哦。”
他把乔柯拎的两坛酒顺到手里,乔柯不明所以,但也给了。
裴慎将酒放到窗台上,道:“我现在能打中你了,再比一场。”
乔柯道:“我喝多了,会伤着你。”
他脚步稳健,面色如常,根本不像醉酒,邓宁瞅了那坛子两眼,原来是照雪河特产的“灯下醒”
。
这酒和玉墀山的三月醉齐名,只不过三月醉喝了容易长睡不醒,灯下醒喝了却彻夜难眠,醉法不同寻常,乔柯白天跟照雪河弟子应酬喝过,此时恐怕脉搏很快,内力波荡,的确可能伤到裴慎。
邓宁道:“云州大哥来信了?”
乔柯道:“下月初八,继任大典。”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得亲自去照雪河贺喜,掌门的位置一空,就得有人顶上,虽然还有十几天,但邓宁从今天起就得接手他的文书。
这可比在小酉阁当值无聊一百倍,邓宁哪还管得着裴慎,叫苦连天地走了,忘了跟他说灯下醒不上头这一茬。
裴慎端详良久,只觉得乔柯灵台清明,神思濯然,试探道:“你真醉了,还是不想让我走?”
乔柯道:“都是。”
他醉过几次,裴慎照顾起来驾轻就熟,因此道:“好吧,那我今天就不走了。
我烧水去。”
他抬脚进屋,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乔柯掌心滚烫,依依不舍地抓了一会儿,终究松开:“我……我不太清醒。”
裴慎手里还提着那两坛灯下醒,道:“酒是这么好玩的东西吗?我就喝过一次,还是被九师兄灌的,又苦又辣,还被师父打了一顿,真不明白怎么人人都爱喝。”
乔柯道:“你那时候太小了,现在再喝一次,就知道它好在哪里。”
裴慎道:“那有没有不那么苦、不那么辣的?”
乔柯思索片刻,从柜子中取出一只映青色小酒坛,拉着裴慎在桌边坐下。
裴慎从酒盅里轻轻舔了一口,立刻双眼放光,奇道:“好甜。”
乔柯把果干推到他面前:“吃这个垫垫酒。”
裴慎道:“哪里是我照顾你,又变成你照顾我了。”
乔柯无奈道:“你怎么总计较这个。”
裴慎道:“施恩的可以不计较,受恩的却不能。”
说罢,忍不住端起酒坛咚咚两口,乔柯惊得一愣,连忙将坛子抢走,换成小酒盏给他:“酒这东西甜也好,苦也好,大多只图一醉。
你头一回喝,慢一点。”
可是,一股又柔又麻的眩晕已经无根而起,涌上心头,像扩散的云雾将周遭一切都蒙住、蔽去,逐渐仅剩面前一片圆桌、一位酒友。
裴慎心中被填得鼓胀,抓住乔柯的手道:“我有点明白了……”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酒盏,本来还剩半只胳膊撑在桌面上,很快就无知无觉地滑了下去,只有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睛是向上的,枕着那只摊开的手臂,若即若离看向乔柯,口中喃喃道:“活着真好……我居然还活着……”
越抓越紧,很快连指间的温度都融合起来,不愿分开。
那团轻飘飘的雾还在弥漫,连乔柯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了,恍恍惚惚的,似乎在说:“够了,阿慎。
去睡吧。”
裴慎道:"
我不想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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