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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宏抬头看了看他,微笑着摇头,并未说话。
拉车人之放下车子,正了正身上披着的蓑衣走向展宏,边走边说道:“我看你抖地厉害,这么大的雨,你若没有去处且先到我家凑合一晚吧。”
说完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只是你可别嫌弃我那狗窝破烂。”
说话间拉车人已经来到展宏面前,伸出双手便要去扶那展宏。
展宏见这拉车人伸过手来,便要去迎,只见这拉车人两手抖动,衣服袖子里竟然寒光一闪弹出两把袖刃(信条),再瞧这拉车人手腕下的袖刃已成流星赶月之势直刺向展宏脖颈。
展宏眼见着袖刃奔着自己直刺而来,赶忙缩头蹲身,手中刀随势挥出割开拉车人的小腹。
这展宏的闪躲与出刀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也是辛苦你了。”
展宏瞥了一眼地上的肠子自言自语道:“这鬼天气还出来卖馄饨。”
话罢转身摇晃着走出巷子。
·
转眼春风雅室内,安得倒了杯酒递向对面人:“这杯感谢你带我来这喜都,只是怪我自己身体不争气,这病怕是治不好了。”
圆桌对面的展宏接过杯子看着安得,只见他给自己的杯中也倒满酒,这两人一齐举杯互敬,便仰头一饮而尽。
安得放下酒杯说道:“你我吃着喝着,别辜负这满桌佳肴。”
说完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龙鱼腹部的肉放进嘴中,眯着眼细细咀嚼。
展宏自己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黄酒仰脖喝完,眼看着桌上的食物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此时身体内还是隐隐作痛,方才中的那两锤所受内伤颇为严重。
安得见展宏不吃自己也放下筷子,开口道:“从那校事府隐退而走,本以为你该修身养性了,现在看来你的脾气是丝毫没变呢。”
安得说完便又咳嗽了起来,半天压住咳嗽才接着说道:“你又把动静闹得这么大,这城里城外,明暗两路无人不晓了。”
展宏笑着又倒了杯酒一口喝完。
安得嗓子眼儿发痒,气管里像是有虫在爬,强忍着咳嗽接着说:“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只不过是一匹马的事罢了。”
“这群恶徒可不止抢了我的马,还让我弄丢了甄儿。”
展宏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甚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是直勾勾的毫无生气,但不知为何,从他身体里发散出来的某种气息让人颇感异样。
这诡异的气氛瞬间充满这间屋子,就连那灯光也变得不再温暖,安得不由自己地打了个寒战,他像看疯子一般看着展宏,刚才还在肺里爬向气管的虫子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竟然因由那莫名其妙的紧张而不再咳嗽了,安静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弄,弄丢甄儿?”
展宏听罢点头,听到“甄儿”
的两字脸上又浮现出微笑,他伸手入怀摸出那金绣香囊,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口中说道:“若不是那群恶徒,甄儿就还在我身边。”
安得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表情,像是怜悯又像是悲伤,只有那么瞬间,一闪而过:“你知道他是董十郎的大儿子。”
“就算他是董十郎又能怎样?”
展宏说完将金绣香囊宝贝似的重新揣进怀里,抬眼看向安得:“只要我不死,死的就是别人。”
安得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拿过酒瓶自己倒上一杯,他将杯子举到嘴边想了想又放下,开口说道:“听说校事府也叫你收手,自会有人料理善后。”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他校事府插手。”
展宏冷冷说道。
“你何时变得这般天真了?在正国都城杀死塞西重臣之子,这可是你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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