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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3页）

方拭非低头沉默片刻，说道：&ldo;我想吃棉花肉。

&rdo;

棉花肉，是猪头两侧骨头扒开后撕下来的肉，也就是猪脸肉。

咬下去就跟咬着棉花一样绵软鲜香，所以叫棉花肉。

方拭非的声音像是空幽之处传来，将她自己的回忆带了出来：&ldo;从前，有一对夫妻……&rdo;

方拭非还小的时候，冬至，杜陵给她整了一盘棉花肉。

方拭非很不喜欢那盘肉，因为已经放久发臭了，她觉得是杜陵故意打发她的。

加上那肉肉质绵软得跟肥肉一样，她不高兴。

杜陵坐在火旁，大笑着给她说了个笑话。

他说：

&ldo;从前，有一对夫妻，听说猪身上有一块棉花肉很好吃。

有一年冬天，两人就用家里的全部粮食，去跟隔壁的大户，换了半碗肉吃。

你一块，我一块，吃到最后的时候，多剩下一块。

于是两人争抢起来。

丈夫夹着肉逃到河边，失足掉了下去。

然后妻子跟着淹死了。

看，就为了你手上这样一块肉。

&rdo;

方拭非翻着白眼道：&ldo;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小心把自己胡子给烧了。

&rdo;

她当时年纪小，心里烦躁，在火边桶着一根木棍，喋喋不休道：&ldo;你这故事没头没尾。

他们的子女呢?家中的亲族长辈呢?你要说就好好说，非这样阴阳怪气胡扯做什么?该哭就哭，该笑才笑。

你这算什么?总之我就觉得这肉忒难吃了!&rdo;

杜陵一声不吭地将手里的干柴折成小段，一条条丢进火里。

方拭非看着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杜陵忽而悲怆，伸出手小心地抚过她脸侧。

那手已经失了温度，手心干净粗糙。

他有太多想做的事……想改的事……可是他已经老了。

杜陵说：&ldo;那我去给你做。

&rdo;

方拭非别过脸：&ldo;我去。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