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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报家门:“在下十斋闻竹,是这位卫公子的同舍。
兄台佩玉损毁,某亦万分惋惜。”
纪宣抬头打量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面色依旧冷肃。
“此玉璧断裂之处还算整齐。
若以连缀之法修复,或可复回原状之□□成。
某恰巧略懂玉器修复之术,但也不敢夸口,兄台若信得过某,可否让某细观残片?”
眼前的少年中等身高,身材瘦削,在高大的卫赐旁边略显羸弱。
面容白净,气质如竹,倒也人如其名。
少年面带挑不出刺的微笑,神情沉稳淡然,一双漆黑的眸子毫不偏移地同他对视。
纪宣目光扫向地上的碎玉,又看向面带愧色的卫赐。
玉璧破碎,终究不能复原,不如让他一试。
纪宣眼中还存着几分质疑,缓缓颔首,算是同意了。
闻竹毫不在意,一得到首肯,便俯身查看地上的残片,从怀中取出手帕,一一仔细捡拾。
卫赐看着闻竹,心中忐忑,懊恼又感激,自己每次窘迫,闻竹总是在他身边。
不过片刻,她捧着手帕来到纪宣跟前:“形态尚好,碎碴不多。
兄若想修复,某愿自荐,兄若不弃,某定当尽力而为。”
那少年淡淡笑着,声音平和而坚定,被那双如古井般沉静的眸子注视着,纪宣鬼使神差地交出了自己的信任。
“也好,此物于我意义非凡。
若得修复完好,亦是幸事。”
说完又补充一句,“在下九斋纪宣。”
心爱之物造此横祸,竟还能面不改色,倒不像个暴脾气的。
闻竹抬眼觑了觑纪宣的神色,把方才一并拾起的穗子递给他:“既如此,兄请随我来。”
见他无意追究卫赐,闻竹遂放下心来,到卫赐身边悄声道:“不用管这边,伯母病情要紧,去后园找董大哥。”
纪宣虽不知闻竹和卫赐说了什么,却也依旧礼貌地向卫赐颔了颔首。
卫赐眼含感激,和闻竹对视一眼,向二人揖过,便匆匆离去。
远处生员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都尽数散去。
转眼间,偌大的后园只剩下他们二人。
闻竹在前面带路。
“纪兄请。”
一应工具都在她斋舍中,但凡修复玉器,具体修复之法需和玉器的主人细细商量,以免不合主人心意,反不如不修。
两人并不熟识,互通姓名之后,再无话可说。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径上。
闻竹走在前面,阳光从两人的身后照射过来,纪宣的影子打在她衣衫上,笼下一片阴影。
方才怎就那样轻易地信任了他?
都道工匠熟能生巧,越老越好。
这样一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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