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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又吱扭吱扭地开动了。
那没入我体内的东西始终让我不太放心,忍不住悄悄地运转真气试探是否有异常,同时遮遮掩掩地低头瞟了又瞟,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玄夜倚在船头,突然说了句:“狐埋狐搰。”
“嗯?”
我没听懂。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说的是狐性多疑,埋好的东西不放心,马上就想挖出来看一看。
其实,脑子不够用,就别勉强了。”
“……”
既然打不过,凡是想咬他的时候,我都闭紧嘴巴。
他阖上双目,淡淡道:“那是魔界的法器,它压得住幽冥之气,借你用用。”
原来如此,看来这股子闷气是怪我误解了他,适才只顾着琢磨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确没注意身上的寒意不知何时已不知所踪。
“这位姑娘好生面善。”
撑船的老翁插进话来。
“您见过我?”
老翁摘下船边那盏昏黄的莲花灯,凑到我脸前。
豆大的火苗扑扑的闪动着,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惊悚,我暗暗施法想让他那盏破灯更亮些,火苗却毫无变化。
老翁诡异地笑了一下,伸出干枯的手指,冰凉地抚上我的脸:“嗯,的确见过,只不过上次见面的时候,姑娘你不是活的,没有这么暖。”
我被惊住,未及反应,玄夜已伸手格开他的臂,“阿翁,你别吓她。”
“君上不信?”
怪老头笑着,重新执起橹,“上次她来的时候,肉身不在,只有元神,还与一名凡人的魂魄连在一起。”
“你看清了?”
玄夜声音沉下去。
怪老头翻了翻浑浊的眼珠,“老朽当年比现在还年轻个百十岁,怎会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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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仓惶抬头,正对上玄夜的视线,彼此都已了然。
那是天佑。
师兄说过,血魄留痕是十分凶险的咒法,修为不深者,元神会被亡魂一同拖去地府。
我原以为自己曾侥幸逃过一劫,却原来并非如此。
所以我的确随同天佑来过地府,因此而受了重伤,可为什么我对这些一点记忆都没有?是谁把我救回阳世?又是谁补好了我的元神?
隐隐觉得这一切都会与师兄有关。
可他当时应该仍被囚于山中,怎可能来地府救我?又为何从来不曾与我提及此事?
忧思重重中,小舟靠了岸,酆都鬼城近在眼前。
发现我们刚刚渡过的黑水之上架着一座颇宽的桥,一群新死之鬼正被鬼差驱赶着往这边过来。
不知是不是那伏心令的缘故,我原本由于修为不够所以不怎么敏锐的阴眼突然变得雪亮雪亮,将那一张张青白死僵的脸看的清清楚楚,恨不得连眼中的血丝都条缕分明,不由得眯缝起眼。
玄夜戏谑着:“将军,鬼有什么好怕?你一把天火丢过去,这里的加起来都不够你烧。”
“……”
其实最想烧你。
“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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