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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被药铺老板娘殷勤地让到屋里吃茶,聊聊孩子。
她们说起一家人家孩子未足月便已出生,都是因着产妇气血亏的缘故‐‐然后药铺老板娘就神秘地笑笑,说道:&ldo;有句话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你莫介意,总之你如今又不是唐家的奴才了,权当听听故事。
&rdo;她隐约觉得不妙,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眼前那妇人早就按捺不住了:&ldo;我听人家说‐‐你们唐家那位夫人,说是诞下了她家老爷遗腹的小姐,可其实,那孩子根本不是唐老爷的,只不过是个没足月的孩子所以才瞒天过海了。
&rdo;
&ldo;这种话如何信得!
&rdo;连翘只觉得脑袋里&ldo;嗡&rdo;的一声,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ldo;唐家夫人十六岁便守寡,一心一意地撑着唐家的门户,带大两个遗腹幼子‐‐你也是女人,你该知道她有多艰难,她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名节,你们如何还要用这种脏水泼她!
&rdo;
&ldo;瞧你。
&rdo;药店老板娘依旧气定神闲,&ldo;我说什么了?不过也是听来的话儿,我当你是信得过的人,才跟你说说,纯为了取乐。
我不知道旁人怎么想,我却寻思着,即便这传言是真的,我也一样觉得唐夫人不容易。
说到底,守着名节、等着旌表都是有钱人家的事情,跟穷人有什么相干?真到了活不下去的份儿上,哪个寡妇不肯再嫁?我自己就曾帮着邻居的孀妇牵线做过媒。
守一辈子换来那块牌坊,是能吃能喝还是能当银子使?你随便听听就好,何必还真的动气?&rdo;
于是连翘明白了,这传闻已不是一天两天。
只是,她一直不敢往最可怕的地方想‐‐溦姐儿出生那日,她记得很清楚‐‐为了掩人耳目,她们一直都是同时请着两个大夫,开两份方子。
那日还是照旧,蕙娘先请来的是那位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大夫,大夫一看溦姐儿如此瘦小,令秧又气若游丝,虽面露难色,但也开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方子‐‐她们是在当天深夜里才请罗大夫过来的,又让罗大夫开了一副对症的药。
除开府里这几个攻守同盟的女人,便只有自家夫君才知道溦姐儿并不足月了。
一旦轻轻想到这个,连翘便是一阵如同打摆子一般彻骨的寒冷。
这枕边人究竟是不是不值得信任,她甚至没有勇气去开口问他。
暗自观察着,只觉得他一切如常,一如既往地吃饭喝水,逗弄孩子,同她讲话,也一如既往地在熄灯后的黑暗里熟稔地抱住她。
她只消一伸手便触摸得到他熟悉的皮肤,不知为何,这让她觉得,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背叛她和她们的,不会是这个亲人。
&ldo;我同你讲过没有?&rdo;令秧依旧没有表情,&ldo;早一点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所谓的夜长梦多,指的便是眼下这种境况。
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仅是府里下人们在传,外面也有人说,小如第一次跑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没当回事儿,可是后来连蕙娘都坐不住了。
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告诉过你没有,会有今天?&rdo;她的声音终于颤抖了起来,&ldo;你说呀,我告诉过你没有?&rdo;
连翘默默地跪下了。
静静地流着泪。
&ldo;起来。
&rdo;令秧惨淡地笑笑,&ldo;我不是庙里的泥像,不用有事没事地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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