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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王举起手中的泥娃娃,眼中闪过灼痛,“我喂了她白粥和小菜,见她很谗的样子,又给她吃了一个鸡腿,便是这一个鸡腿害惨了她……?林枫也陷入沉默之中。
宫庭之中向来风起云涌诡谲多变,富贵锦绣的外表之下隐藏有多少激流暗涌、血腥杀戮、污秽肮脏,难以一一尽数。
怀远王生母卑微,没有外家庇护,又占了皇长子的名份,宫里若是有人想对他下手,那可是一点也不稀奇。
毕竟大夏王朝的皇位继承还是讲究嫡长继承的,皇后早亡,没有留下儿子,皇帝便没有嫡子,朝中那几位皇子甭管生母出身如何高贵,外家如何有权有势,究竟也和怀远王一样只是庶出皇子,论起继承皇位的资格,还要排在怀远王后面。
怀远王在宫里受到什么样的排挤,可想而知。
他被下毒,阿横夭折,十岁的皇长子住到了深山老林中,一面疗伤排毒,一面缅怀自己年幼早亡的小妹……“我家小阿昙可怜,怀远王殿下又何尝不可怜呢?他和小阿昙是惺惺相惜吧。”
林枫遥想当年十岁的怀远王和四岁的小阿昙相依相偎的场景,心中大为叹息。
罗夫人可不管这些,也想不到这些,只为女儿当年的悲惨遭遇伤怀,哭成了泪人儿,“我可怜的小阿昙,她当时才只有四岁啊,爹娘被劫匪掳走,哥哥跌落山崖,只剩下她一个人被救回晋江侯府,太夫人还嫌弃她,把她扔到深山里的尼庵里……”
伏在林枫怀里,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林枫柔声安慰她,“夫人,这些都过去了对不对?如今咱们阿开的伤势已经好了,阿昙也长成了聪慧美丽的好姑娘……”
罗夫人哭着打断他,“可是,阿开当年伤重得差点没了小命,阿昙夜夜做恶梦,多少个夜晚她从梦中惊醒,小身子都被汗水打湿了……”
林枫心酸难忍,和罗夫人相拥而泣。
冷峻的怀远王眼眶也湿润了。
良久,林枫方收了眼泪,低声劝罗夫人,“夫人,有客人在,先不伤心了,好么?”
罗夫人哽咽点头。
林枫歉意道:“愚夫妇失礼了,怀远王殿下莫要见笑。
殿下当年收留过小女,本该命小女进来当面拜谢的,可是,因为小女那几年总是做恶梦,下官和内子怜她年幼受苦,千方百计设法要令她忘掉那件悲惨之事。
故此,怕是不便令小女和殿下见面了,还请殿下大度海涵。”
怀远王目光落到自己手中的两个泥娃娃身上,“痛苦往事,我自是不要她记起。
不过,让她以后不再和我见面,却是万万不可。
林大人,罗夫人,我既答应了娶她,便一定会娶她,试想又哪里有妻子不和丈夫见面的道理呢?”
林枫和罗夫人大惊。
罗夫人失声道:“你真要娶我家阿昙?你……你不是为了哄她不哭,才随口说说的么?”
林枫温和道:“殿下一片好意,愚夫妇心领了。
不过,婚姻是人生大事,不可草率,怎能因为儿时的一句哄孩子话便定下来呢?”
怀远王隽美脸颊上现出几抹可疑的红色,声音愈加低沉,“不只是这样的。
林大人,罗夫人,我在安定城外重新见到她时,便为她的人品风采所倾倒,一开始以为她是男子,后来知道她其实是位姑娘,我……真是欣喜若狂……欢喜得快要炸开了……”
林枫和罗夫人交换了一个既诧异又惊喜的眼神。
怀远王对他们的宝贝女儿一见钟情,而且怀远王还是小时候帮过阿昙的人,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非常意外,也让他们内心之中隐隐有些骄傲:我家阿昙多出色啊,骁勇彪悍、威名远扬的怀远王,一见之下,便为她心折。
“我家要挑女婿,最要紧的便是对我闺女好,一心一意,温柔体贴,你能做到么?”
罗夫人马上换了丈母娘的心情,用准岳母的口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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