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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千里之外的宁都,一样浓黑如墨的夜色包裹着昭阳殿里隐秘而无声的毒杀。
飘飞的帐幔不复昔日的轻盈,浓稠而污浊的鲜血喷洒其上。
倚在床上的昭帝口中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伸出手,抓向眼前像木偶一样跪服在地上的皇后的脖子,“你们把皇姐藏到哪里去了!
你说!”
那双幽深的眼眸状似疯魔。
谢瑜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昭帝试图伸手,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昔日用来锁住燕为宁的锁链赫然如今锁在了他的手上。
“安宁公主,自然是跟她心爱的人在一起。
陛下,你大概不懂,女人怀孕的时候心情可不能糟糕。
谁叫你尊贵的皇姐一看到你就头痛犯恶心呢,本宫都是为了燕氏皇族的血脉着想啊。”
谢瑜看着手被锁链勒出红痕仍然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的帝王,嘴角勾起无比快意的笑。
“贱人,贱人!”
燕为昭徒劳地嘶吼着,只是如今再多的愤怒也不能让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再发出超出呓语的声音了。
“御林军,御林军何在!”
“陛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自从御林军卫燕平被你关押,御林军不是早已被遣散了么,哦,最后剩下的那些人也跟着我们忠心耿耿的沉将军去了南疆,还能不能回得来就不知道了。”
谢瑜的笑容冷下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她复又喜笑颜开,“不过陛下不用担心,安宁公主如今给燕平找了最好的太医调养,每天带着身子亲自照拂燕平给他喂药。
他呀,怕是比你健康得多。”
燕为昭目眦欲裂地看着昔日沉默到仿佛影子一样的皇后,极端的愤怒之下他反而冷静下来,“谢瑜,你想要什么朕不能给你。
放了朕,朕从宗室里遴选孩子封太子过继给你,你就是太子嫡母,无人可以撼动你的皇后地位。”
谢瑜捂住嘴吃吃地笑起来,“臣妾真是感动万分。
晚喽陛下,臣妾做你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早就恶心透了。”
她站起来,倨傲地扬起头,“封宗室子不需要你,顾太傅自然会亲自上阵。
而比起皇后,我更想做,太后。”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步一步走出这阴暗的皇氏姐弟乱伦之地,构成她十数年梦魇的昭阳殿,将身后吐出大口鲜血的帝王远远丢在身后。
昭阳殿的大门在她背后缓缓合上,大太监高力士走过来,面团一样挂满笑容的脸抖动了一下,“娘娘,安宁公主那边,诞下了一个皇子。”
谢瑜目光一凝,缓缓笑开,“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很好,就按计划来吧,对外宣称这个孩子是诚亲王的新子。
顾太傅那边,告诉他陛下就是这两叁天的事,可以着手开始遴选宗室子了。”
“安宁公主还好吗?本宫去看看她。”
她扭头欲唤宫人,却被大太监拦下。
“娘娘,慕容公子有信,提醒您,别忘了您答应过的事。”
谢瑜的眼睛针扎一样地扫过他面团一样的脸,高力士脸上的笑容仍然纹丝不变,谁能想到呢,从小伺候在昭帝身侧,陪着他走出冷宫走到权力之巅的大太监,居然是北漠慕容珩的人。
谢瑜冷笑一声,“知道了。”
她的视线投向遥远的宫墙外,回想起手下人传来的南疆刺杀沉青失败的消息,那个少女时代一直存留在她心间的潇洒倜傥的少年又浮现在心头。
沉青,既然你没死,我的家仇就算报到这里了,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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