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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金盆持扫帚的随从迎上。
他歪了下头,慢条斯理解袖扣。
双手背面纹的图腾繁复精致,看不清是什么。
他将腕部黑绳取下,双手捋起额前顺滑浓黑的长发,撩至脑后扎成半高发髻。
一颗圆柱型的珠子垂坠微晃。
无鞘之刀,九眼天珠。
是江归一。
牛皮袋的资料关于他,寥寥数语。
陈窈抬手,窗户降下一道缝,风裹挟雨飘进车内,凉飕飕的。
洗晦气的流程正在进行,但扫帚还未触及男人胸膛,他竟掏出腰间刺刀,利索地将柳条枝叶硬生生削去大半。
如此粗暴行为旁人无动于衷,他优雅抬腿,把地面残枝慢慢踩了个稀巴烂,随后若无其事碾过去,刺刀与双手一并没入金盆。
身后随从撑件质感硬朗的罗马式西装搭他肩头,他反手把刀上水渍全擦在随从衣服,重新将刀别腰间后迈开大步。
倏地,男人扭头望来,发尾珠子悠悠晃了晃。
他精准无误地抓住了陈窈这暗中窥伺者。
陈窈下意识屏住呼吸。
天色青溶溶,男人皮肤的白与旁人不同,沉重不透明的雪白,眉发墨黑,唇红潋,阴翳之下的丹凤眼深长飞翘,但眼神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蔑视与腾腾肃杀之意。
毫无疑问五官美得客观而绝对,而矛盾的气质让他的脸自带爽感,勾起人趋之若鹜的欲望,却不得不止步于危险禁区。
绝艳无双,杀戮妖鬼。
难怪绰号叫艳鬼。
当真配得上这二字。
“江归一你做如何评价?”
沉默少倾,神秘人感情复杂地说:“天生坏种。”
陈窈噗嗤一笑。
“笑什么?”
车窗外男人眯起眼,看陈窈的眼神像在看死物。
风雨紧一阵,缓一阵,她眼睛和嘴角的笑痕逐渐加深,见他转身,她毫无留恋地掐断接触,靠向座椅,翘起二郎腿。
黑衣保镖并排靠拢,鹤立最前方的男人发丝飞舞。
风雨肆虐,竟一滴雨未落脚下。
他盯着单面的纯黑车窗,点了支烟,狭长火光在指间跳动,照亮了手背纹身。
“二爷,会不会是陷害咱们的人?”
“老鼠和蝼蚁分不清的蠢货。”
江归一撕开步子,挺括的西装下摆割裂雨丝,嘴巴像淬了毒,“不止蠢还慢,有空琢磨没空截车,我帮你们买份残疾险?”
“......是。”
远处的人气势汹汹而来,陈窈收回视线,“开车,江归一发现我们了。”
车启动提速,神秘人听懂她的话外音,哈哈大笑,“陈窈,我们以后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陈窈挑眉,不理会神秘人的划分,转而回答上一轮的问题。
“我笑,天生坏种这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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