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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前方插大香,高高三支,要从今晚烧到第二天。
如今的大香底下自带音乐盒,点的时候会唱曲儿,高金花嫌吵,没开音乐盒,但院子外有别的家庭已经开始祭拜了,滴滴答答,是《十五的月亮》那首曲子。
香旁两侧各坐一座金纸元宝塔,点燃红烛,燎燃细香。
金纸灿灿,烛火盈盈,白烟袅袅。
这些习俗都是高金花从小就接触的。
以前每逢初一十五,各家各户的女眷便要操办祭拜活动,繁复且冗杂,每一位老爷神明的喜好不同,祭拜的流程也有些许出入,看着阿嫲阿母做多了,便也就会了。
习惯成了自然。
高金花年轻时候质疑过,反感过,曾经心想,终有一天她要摒弃这些习惯,挣脱这些枷锁,可随着年岁渐长,阿嫲阿母都离开了,高金花再做这一套流程的时候,更像是在怀念。
怀念那一根根燃尽的红烛,怀念那一抹抹飘渺的白烟。
怀念那一道道跪在香案前双手合十的身影,怀念那一位位终生只求子女平安顺遂的母亲。
在祭拜这件事情上,高金花没有要求女儿们非得延续下去,全凭她们的喜好,全由她们的选择。
就如其他事情一样。
老大拜月娘的姿势和神情最像她,垂首阖眸,嘴唇开开合合,但没有发出声音,想对月娘讲的话都收在心中。
老四和以往一样,拜了拜,很快起身。
老三本来也是走个形式,但今年她跪多了一会儿,高金花猜想,她祈求的愿望应该和往年不再相同。
至于老二……
斐雁看着游虞把笔记本电脑放到香案上,有些惊讶,问她:“为什么要把电脑放在这里?”
游虞也惊诧看他:“你小时候没拜过月娘?”
斐雁摇头:“我家没拜。”
斐雁爷爷奶奶是教会的,父亲姑姑都是,到了他们这一辈,长辈们没有强求,不过斐雁的童年还是和其他本土小孩不同,没有地主爷和纸钱桶,没有掷茭杯和烧纸钱。
“小时候我们拜月娘,会拿书册或文具放在桌子上一起拜拜,这样月娘就会保佑我们学业高升。”
游虞笑得眉眼弯弯,“那现在我的‘揾食工具’是电脑,自然要带它出来开开光啦。”
高金花听不下去,掐她一把:“就你乱来!”
但也随她去了。
游栀纯粹好奇,问斐雁:“你家是老爷也不拜吗?”
斐雁点头。
游天接着问:“那你有没有出花园?”
斐雁摇头。
游茉想了想,郑重问道:“你每次大考之前,也没去问过伯公?有没有砵个杯就是常听见的台语“bua杯”
,掷茭杯?”
斐雁哭笑不得:“没有,我都靠我自己。”
游虞拜完起身,听到这句,翻起白眼撇着嘴做鬼脸:“哎哟哎哟,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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