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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每次审讯都有你参与的话,我就把一切警方想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怎么样?成交么?”
江停的神情仿佛一片深潭,从根根眼睫翘起到唇角下落的弧度,都看不出丝毫情绪。
闻劭被刀锋抵着咽喉,血珠不断滚落,但他仿佛感觉不到那疼痛,甚至连笑容都更加明显了:“你这个手机连着指挥中心吧,或许可以先看看我的诚意。
知道王锐、贺良跟申晓奇那三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江停想提醒他申晓奇已经被救回来了,但并没有出声。
提醒了也没用,闻劭的偏执早已病入膏肓,在他眼里申晓奇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每年七月中,我都会想起咱们小时候的经历。
如果说我这辈子曾经有过什么遗憾的话,那根救生绳可能是我唯一想令时光倒流,回到过去阻止并改变的事情;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二十多年了,太久了。
即便再回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件事后来变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梗,直至我从美国回来,发现你彻底站在了吴吞那一边时,这梗变成了出血点,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它扩散、溃烂,渐渐成了心腹之患。”
“所以你逼迫滕文艳杀王锐,李雨欣杀贺良。”
江停眉目纹丝不动,说:“你实际想行刑的其实是自己,但你又不愿意去死,所以只能找这些无辜的孩子来当替身。”
闻劭默然片刻,眼神闪动:“我其实是愿意死在你手下的,就像刚才上车时,我问你为什么没开枪。”
江停一哂。
“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闻劭温和地道,“我一直爱你,江停,作为配合警方的交换,请你亲手把我送到吕局手里去吧。”
如果是以前,这三个字会让江停被仇恨和自我厌恶的毒蛇所缠绕,乃至于被逼到窒息,但现在他心里只感觉非常荒谬。
“抱歉不是我理解的,我一向不太能理解你。”
江停微笑嘲道,“那个案子负责剖析犯罪动机的人是严峫。”
他一脚踩下油门,吉普车嗡地发动,向前驶去。
侧视镜映出他们身后的景象,山路尽头隐约亮起光芒——那是车灯,似乎正有一辆警车从后方追上来。
江停分神往侧视镜一瞥,紧接着听见了闻劭越来越清晰的笑声。
这个人跟江停聊天时经常笑,但很少像这样痛痛快快、不加掩饰地笑出声。
不知为何江停心中微沉,皱眉问:“你笑什么?”
“就像滕文艳没杀王锐,于是她也死了……”
闻劭遗憾地道:“所以我刚刚才问,为什么你不直接开枪呢?”
“……”
闻劭握住江停突然开始颤栗的手,就像握住了价值连城的珍宝,丝毫不在意刀尖刺进了薄薄的颈部肌肉。
他就带着那仿佛解脱般的笑容,缓缓地道:“为了在脱身后彻底销毁线索,以防警察追踪,我在这四辆车中都装了炸弹……”
江停突然抽手扔了小刀,嘭地打开仪表盘下杂物箱,瞳孔瞬间缩紧。
照明灯中,一摞炸药被固定在箱底,引爆装置极其精妙,竟然是被电磁线固定住的两个金属小球——
“继续往前开,别减速。”
闻劭语气中似乎带着少许的遗憾:“这是惯性触发装置,金属球三次碰撞即可引爆。
你刚才停车又启动,惯性作用力已经让它碰撞两次了,只要你再踩一次刹车,你我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爱你,我想跟你一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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