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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被何良几句话耍得团团转,当下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回头去寻叶颀的身影。
叶颀站在院子中央,于暮色四合中披了一身的夕照流光。
他大约是没料到何良会喊他证实此事,闻言微怔了一下,才郑重地点点头,“确有其事。”
隔着人群,月仙看不到叶颀的脸,她只来得及感激地朝何良一笑,便趁乱钻进了庑房。
其他人经何良、叶颀这一问一答,都担心起自己负责誊录的书稿,也顾不上再去追着姚栩问东问西,纷纷作鸟兽散了。
只剩下何良跟叶颀站在院中对望。
何良径直走到叶颀面前,一副看破他心事的模样,笑问道:“竹修兄,是谁之前同我说,再也不想管‘道貌岸然之人’的事情了?如今可是有些口是心非啊。”
叶颀面露窘色,“子善莫要来打趣我了,我后来瞧出阿栩不是那种欺下媚上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袖手旁观。”
“那叶兄为何还要把这个好人让给我做?要不是你告诉我邱学士要检查誊录进度,我纵然再有心,也只能把阿栩从人群中硬拽出来罢了。”
“因为我知道子善不会独占功劳。”
叶颀笑得腼腆,心中却暗道一声抱歉。
他对姚栩的心思,可远不如何良所言这般光明磊落。
叶颀原先对姚栩是既羡慕又忌惮,因为苗洞明一语道破他被点为状元的天机,对叶颀而言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明白皇上是有心栽培他们这些寒门布衣的。
皇上把自己提拔到一甲第一名,是对自己寄予着成为大彰下一个姚疏的厚望。
这叫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潮澎湃,恨不得为大彰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不幸却是,叶颀也由此得知,若抛开家世出身,只论文章才学,他终究是逊于姚栩的。
虽然旁人都不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他却莫名听不得别人再唤自己“状元郎”
,尤其是当着姚栩的面。
即使姚栩看起来并不知道实情,叶颀也还是觉得,自己在姚栩面前始终是矮人一头的。
他不是贪图状元郎的名头。
正因他身负皇恩得中状元,才铆着一股劲,想要堂堂正正地赢过姚栩。
皇上的选择没有错,他们这些寒门子弟一样能撑得起大彰的脊梁。
他一定会证明。
前几天休沐,叶颀被皇上一道口谕宣进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不已——他早就听何良说起,皇上似乎在经筵结束后单独召见过姚栩,这份殊荣现在终于也轮到自己了!
皇上一开始倒当真是在跟自己闲谈。
在听到自己回答说“家中世代务农,但从曾祖一辈便重视子孙读书”
,皇上面带笑意,连连点头。
叶修撰陪着皇上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家常,终于等到皇上进入正题。
皇上语气轻松,跟刚才问自己儿子年龄的时候别无二致,可他的问题却听得叶颀心惊胆战。
皇上问:“朕深感经筵讲读徒有形式而无内涵,朕每月耗费三个半日坐在文华殿,所学还不及日讲一次。
若朕打算自明年起废止经筵,叶卿可有办法?”
饶是叶颀一向稳重,也没办法掩饰住自己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皇上对经筵的看法,居然是华而不实、徒有其表。
叶颀盯住自己的靴子尖,仿佛答案就藏在靴子里似的。
他脸上汗涔涔的,在这个紧张的节骨眼,他想起的人居然是姚栩。
叶颀很想知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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