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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柔不知,她睡梦中期盼送到西凉大地的书函,早灰飞烟灭。
为此,随身带着的跳脱,也送了人,被宝婴截下交给桓行简。
两日后,天光放晴,檐下雪融如水帘,一觉醒来,夏侯妙只觉得头重脚轻,勉强撑着起身洗漱,再看枕边,依旧是空无一人了。
这一夜,桓行简在宫中当值。
以往,大都是夏侯妙侍候他穿衣梳发,她怔怔发了会儿呆,觉得窒闷难当,吩咐下去,婢子就在明间里围着小火炉煎药。
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人忧伤,夏侯妙服下药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多久,隐约听到外头有轻微脚步声,猛地睁眼,再去听,远远近近。
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晃,来到眼前,桓行简的手摸上她脸颊:
“可好些了?”
夏侯妙一时间只望着他那双黝黑如潭的眼,略有出神,不及反应,外面进来婢子隔着屏风传话:
“大将军遣长史来探望太傅,顺道要见夫人。”
“见我?”
夏侯妙吃惊询问,哪里有轻易见女眷的道理,视线一对,桓行简涵养颇佳面色平静,若无其事道:
“想必有要事,否则也不会要见你。”
“子元,”
夏侯妙手伸出来,本想要牵住他的衣袖,最终,不过无声垂落,“其实,大将军……”
一语未完,又来一婢子补充道:“长史说刚才是他唐突了,思虑不周,请郎君和夫人一道过去。”
不知为何,夏侯妙陡然松快出一口气,对镜掠发,整理衣裳,勉强支撑精神和桓行简往听事里来。
空气干冷,那几竿经雪清洗倒愈发如碧般青翠宜人,同苍苍松柏,一浅一深,上下相谐成府里最佳点缀。
长史很有兴致地在廊下看景,时下洛阳城里最喜植樱,春来烂漫,如蒸云霞,太傅的府邸里,竟一株也不见,长史不屑,这样是标榜不同于流俗吗?
“中护军,失礼失礼。”
长史见他夫妻两人并肩而来,先是笑着拱手,看桓行简随意一回礼,便一敛颜色,把夏侯妙形容暗暗打量了番,关切问,“我看夫人精神略有萎顿,可是抱恙?”
夏侯妙平日少见外男,就是家中几个小叔子,也稀松,此刻微笑颔首:“无妨,修养几日就好了。”
进了听事,长史抱着茶盅目光在桓行简那张清俊年轻的脸上一转,面上堆起几分愁容:“太傅的病情怎么总不见起色呢?大将军很是挂怀。”
方才桓行简一路走来时,长史将他打量得清清楚楚,不免感慨:昔年桓行简和夏侯至、杨宴等坐而论道,彻夜不休,推杯换盏服散谈笑间,是何等少年风流。
七八年过去,见他眉眼依稀,清雅犹存,只是身上那股凛然峻峭早掩盖了少年时的明快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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