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撄宁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体统了,饿死鬼投胎似的,手里的筷子上下翻飞就没停过。
一旁的李岁捧着茶盏,眼瞧着她吃饭比自己还急,有点懵,小大人的嘱咐道:“慢点,没有人跟你抢。”
晋王殿下自然是不会纾尊降贵跟他们一起用膳的,撄宁却爱往明笙屋里跑,尤其今日,抵死不肯和宋谏之一起吃。
撄宁猛地吃了个七八分饱,牛饮了两盏茶,而后没骨头似的瘫在椅背上,手诚实的伸向一旁的糖炒栗子。
她剥栗子的功力深厚,不用低头看就麻利的剥出一捧,分给李岁两个,分给明笙两个,剩下的攥回自己手里,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填,叽里咕噜的嚼。
“对了,徐彦…你徐哥哥呢?”
她脑海里闪过一阵白光,转过头看着李岁,问道。
同晋王殿下打的这场“架”
太耗费精力,现在还腰酸背疼,皮肉上还似残存着他手掌的热意,让撄宁差一点忘了正事。
李岁不知道大人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瞧出徐彦珩脸色的不对。
闻言他垂下头,声音有点闷:“徐哥哥说他回家住段时日。”
说完,李岁忽的想起什么:“他临走之前溜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他一阵风似的跑出屋子,剩下的一句话飘在空中:“我去拿。”
撄宁捧着下巴默默思索徐彦珩之前说的那句“在进京途中身亡的县令是我的同伴”
,直觉此事与自己想的差不多。
但他既然是为了抓住盐政司的把柄,为何在她和晋王来州衙时,却没有告知?
撄宁实在想不通,下意识拍拍自己脑门。
“小姐,别……”
明笙拉住她的手,松开时不动声色的提了提她的衣领。
撄宁纳闷的低下头:“怎么了……”
她的尾音吞回了肚子里,只见自己细细的锁骨上挂了个牙印,红彤彤的显眼。
不知道那恶人什么时候咬的,场面太混乱,她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撄宁红着脸又把衣襟往上提了提,眼神四处乱瞄,不肯再说话了。
多亏李岁去的快会的也快,两句话的功夫就窜了回来。
“就这封信。”
撄宁伸手接过展开来看,纸上是她从小就见惯的一笔好字,上面详细的讲明了他和建昌县令发现私盐井的缘由经过。
这两年泸州盐价一年高比一年,虽然与天灾有关,但也绝不至于涨到如此夸张的行价,是以发现私盐井所在后,当地县令便隐瞒身份走访了附近的村民,谁成想他们都像被买通了似的,长了同一条舌头,问再多,回答也是不清楚没见过。
越是这样,越说明盐井背后势力之大。
所幸,徐彦珩入仕之前,在何总商建的本地书院里做教书先生,与何家交情不浅。
在他几次诉苦手头拮据,父亲为官太过老实之后,何总商便动了让他去盐场办事的心思。
盐政司想从中捞油水,必然不能用燕京人,只能从本地来寻。
他们对徐彦珩虽不能完全信任,但他的家人俱在泸州,还是最显眼的位置,轻而易举便能被挟制。
因此,每年月中月底两次记账的事情,就落在徐彦珩身上。
一年多的时间,他摸清了盐场的情况,不过核心的与燕京的往来,却始终没有接触到。
年初,建昌盐场的苦力反抗出逃,有人抢过巡查的马匹跑出去,被远远射了一箭,正中腹腔,但那人却强撑着去到了县衙。
只可惜话还未说几句便咽了气。
他没交代清楚盐场的情况,但徐彦珩知道。
两人一合计,欲借这个机会进京告御状,将盐政司的龌龊公之于众。
徐彦珩将自己探得的情况全数誊抄成册,原本此次入京是预备两人一起的,但赵县令坚持只身前往。
他的家小不在泸州,官职也是调任过来的,比起徐彦珩,要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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