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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姹抓着弓箭跳下树,奔到阿普身边。
“它不动了!”
阿普因为紧张,眉毛上还挂着汗。
确定蛇被杀死了,他骄傲起来,插着腰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战利品,“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他的脚和腿上全是甜腻的果汁,还有飞溅的蛇血,阿普吐出槟榔渣滓,一脸嫌恶,“我要去洗脚。”
又钻进了林子里。
阿姹忙跟上去。
两人穿过碧绿封闭的大蚕茧,找到一处积满落叶和枯枝的小水潭。
阿普把脚踩进去,又掬了捧水,弯腰洗脸。
阿姹在不远处等着,看见阳光自枝叶的缝隙间漏下来,穿透雾气,打在他低伏的脊梁上,像只白色的矫健的动物……纹身!
阿姹想起来,她撒腿跑过去,看清了,毕摩在阿普身上刺了只猛虎,纹样从脊背延伸到后腰,正磨牙凿齿,凛凛迎斗。
伤口肿胀,还未结痂,更显得狰狞了。
阿姹说:“你背上有只老虎。”
阿普不以为然,乌爨人本来就信奉波罗密老虎,不仅要纹在身上,还要把波罗皮穿在身上。
男人纹身更是成年的象征。
阿姹脸上的表情让阿普有点不高兴,他故意冲阿姹呲了下白生生的牙齿,“等你长大了,也要纹,”
他眼里闪过一丝恶意,“就纹在脸上。”
“我不要!”
阿姹跳起来。
两人回到密林深处,阿普打着赤膊,用黑布衫把毒蛇兜起来。
阿姹不敢靠近他,“你还要把它拎回家?我听说蛇会寻仇,它的同伙会追到王府去呀。”
阿普满不在乎,“哼,来一个,我剁一个。”
阿姹跟在阿普身后,两人重新上马,“现在回太和城吗?”
阿普说“不回去”
,将马缰一拽,阿姹忙抱住阿普,马在山道间小跑了一段,远远瞧见一片雪白的石壁,石壁凹处坐落着一座巨大的佛像。
他们到了白崖城,传闻阿搓耶曾在此停留,在山涧汲水。
阿苏拉则修行的僧舍就在这里。
阿苏拉则是各罗苏的长子。
他自幼不喜欢俗世的繁华,僧舍里连杂役也没有,一领麻布长袍晾在菩提树低垂的枝丫上,像一面白色的旗帜。
麻布袍的主人自屋里探出半个身子,他是和阿普一样的打扮,赤脚,对襟短衫,长管袴,一匹黑帛包着头。
阿苏拉则大概遇到了高兴的事,对两个擅闯佛寺的外人没有斥责,“稀客呀。”
他笑眯眯地说,带上了身后的门扇。
阿普打量着僧舍。
寺里也没有山门,只有三间土屋,正中供奉阿搓耶,一侧住人,另一侧堆放杂物,简陋得一目了然。
相比阿普笃慕的众星捧月,阿苏拉则的生活孤独得让人难受。
阿普是很爱阿苏拉则的,但他心里疑窦未消,“你看。”
阿普展开布兜,把死蛇摔在地上。
阿苏拉则盯着身首异处的毒蛇,“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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