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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坐了半日的汽车,连晚饭都没有吃,听了他这些话,也不过淡淡地说:“我不是来干涉你行动的。
快中秋节了,父亲那里,到底得过去交代一声。”
易连恺脸色却仍旧阴沉,狠狠盯着她的脸,说:“你这算什么?拿父亲压我?”
秦桑不做声,易连恺冷笑一声,径直走下楼梯,那群狗步步紧跟着他,一时只听到狗群轰隆轰隆下楼梯的声音,他从秦桑身边走过,目不斜视,扬长而去。
秦桑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宋副官也不见了,倒是有个听差上前来问:“少奶奶还没用晚饭吧?要不要叫厨房再做?”
她哪有心思吃饭,只是胃中灼痛,若是不吃,只怕身体又闹出什么毛病来。
于是叹了口气,说:“那就要粥——送到房里来。”
起初刚结婚的时候,易连恺带了她上芝山来度蜜月,因为她睡眠极轻,又怕吵,易连恺又是个不耐烦的大爷脾气,所以两个人倒各自住着两间房,各据走廊一端。
回到昌邺之后,仍旧是这样分房而居。
秦桑仍旧住原来自己的房间,这里本来就有人每日打扫、掸尘,所以倒是十分洁净。
此时韩妈带着听差安置了行李什物,厨房就送了一海碗细粥上来,倒配着四样承州的酱菜。
韩妈替她把粥拨到小碗里晾着,说:“少奶奶,不冷不热正好吃了,回头凉了伤胃。”
秦桑皱着眉,敷衍地挑了几勺粥吃了,就算是交代,可惜厨房特意配的那几样菜,一筷子都没动。
韩妈见她这样子,想起刚刚的情形,以为她还是在和易连恺怄气,只是易连恺从来如此,劝也无从劝起,于是收拾了碗筷,默默退了出去。
秦桑的这间房其实是很大一个套间,外头有小小的会客室,里面是偌大一间卧室,往左进则是浴室,浴室的旁边,又是一间更衣室。
这里虽然并没有像昌邺易宅中一样,用烧锅炉的热水管子,但邻近温泉泉眼,所以直接开了暗渠,引了温泉水到别墅浴室。
易连恺是个最会在吃穿玩乐上用心的,所以这里浴室的浴缸也和别处不一样,是特地从法兰西运来的,不仅大,而且白瓷浴缸的脚爪竟是黄金铸成。
秦桑虽出身富室,但当初见着这般物件,仍觉得穷奢极欲。
累了一天,韩妈早替她放了一缸热水,她洗过澡后,便换了睡衣睡下。
睡到大约三更时分,秦桑却突然醒了。
山中本来万籁俱寂,窗外只有虫声唧唧,她却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正要伸手去拉台灯的灯绳,黑暗中突兀地伸出一只手,按在她手上。
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那只手沿着她的胳膊往上,一直探进她的袖子里,摸索着滑到她胸口,她穿着件缎子睡衣,极是宽大,此时既惊且怒,可是他却笑起来——笑亦是冷笑,气息既陌生又熟悉,直拂到她脸上。
秦桑本来非常反感,可是想到此时若是翻脸,明天就不能提放人的话了。
所以默不做声,只免不了全身都发僵,跟木头人似的。
她原本想咬咬牙就忍过去了,没想到他已经把手抽出来了,又冷笑起来:“我知道没这么便宜——平常碰一碰你比登天还难,今天上山来,必然是为了什么事,你不说我也知道。”
秦桑摸索着把睡衣的扣子扣上,翻过身背对着他。
他却发了狠,一下子将她扳过来:“你说!
到底为什么?你说!”
秦桑知道他平日就是少爷脾气,喝过酒更是不可理喻,所以他把她腕骨都快捏碎了,她也没有挣一下,只说:“你别发酒疯了。”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发疯。”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闪着光,轻声笑起来,“你更巴不得我死呢!”
秦桑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脸,很奇怪,倒比平常要不讨厌些,或者因为她在来时的路上想了一路,这关总得要过。
她看了他一会儿,他倒似更生气了:“你看什么?”
秦桑不说话,只是伸手按在他肩膀上,易连恺本来想甩开她的手,手一搁上去,却反倒按住了她的手。
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像星星一样,有细碎的光,微微的,似映着湖面的倒影,很是潋滟。
气息却是甜的,一缕缕冷幽幽的香气,仿佛无处不在。
易连恺把她的手拨开了,转身跳下床去,低头找自己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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