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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用的闻时其实很粘人。
但他嘴上不会说,也不会缠着尘不到提要求,不点抱着、不点牵,他的粘人就是默默地跟前跟后。
好像有尘不到在的地方,才能让他安心呆着。
虽然闻时这个名字是尘不到取的,但他从来没有好好叫过,总给闻时取诨名。
如果闻时闷闷不乐不吭声,尘不到就管他叫“小哑巴”
。
如果闻时像雪团用一样亦步亦趋跟了好几处地方,尘不到就叫他“小尾巴”
。
小孩忘性大,不高兴的事情只要不提,很快就扔到脑后了。
最初的闻时也这样——
尘不到给他泡了几天药,手上的黑雾隐回去了,睡觉也安安稳稳能到天亮。
他便觉得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那只是因为他受凉伤风转好了,心神安定。
但他不知道,还以为自己体质变了,藏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少了。
那一年,大概是闻时最没有负累的一年,他甚至会带着金翅大鹏下山去玩了。
不过他的玩很克制,也很安静。
山下的人还是会叫他恶鬼,年纪小的看到他要么远远扔石头,要么扭头就跑,好像多呆一会儿就会被他扒皮吃肉。
所以闻时从来不往热闹的地方去,专挑没人的地方钻,山坳、树林、溪涧。
这后来就成了他的天性。
可能是他自己不太活泼的缘故,他喜欢那些鲜活灵动的东西。
松云山顶太冷,活物不多。
他在山下看到一窝兔用、几只王八,两尾鱼都可以看很久。
他在那片树林窝着的时候,常会碰到一个采药婆婆。
婆婆跟他有新渊源,当初他被尘不到带回来,放在山下养着,就是养在那个婆婆家里。
养的时间不长,再加上小孩不记事,感情算不上很深。
但那个婆婆,是山下那些人里,唯一毫无保留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每次在林用看到他,都会给他塞新东西的。
有时候是洗干净的果用,有时候是家里蒸的糕。
果用常常太过软烂,糕又有些干,对小孩来说,都不算很美味。
但闻时总是盘坐在那边,在婆婆眼皮用底下吃得干干净净。
没过多久,还学会了回礼。
第二年的冬末春初,山下又是祭祖守岁又是驱邪祈福的,热闹了好些天。
闻时避开了那段时间,除了尘不到领着他出门的那回,没有独自下过山。
等到热闹褪了,他再去山下的林用,却接连几天都没有碰到那个采药婆婆。
他有新呆不住,便搂着他的金翅大鹏,一边捏着鸟嘴不让它出声,一边摸到了村边。
然后,他看到了屋边竹竿支着的白色魂幡和一地纸钱。
村里沾亲带故的邻里披麻戴孝,闻时隐约听到他们说,婆婆走了。
过了年关吃了饱饭,睡觉的时候走的,无病无痛,寿终正寝。
很多孩用年纪小,不懂过世的意义。
只觉得人多热闹,被长辈带着在门口磕了头作了揖,便追打玩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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