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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陆峮不耐烦听内侍说话,总觉得背后有股凉意慢悠悠窜了上来,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眼看着陆峮一仰头将那盏十金方得一饼的雀舌给饮了个精光,胡吉祥脸一抽,收回空空如也的茶盏,赔笑道:“陛下批了这么会儿子的奏疏,定是劳累了……”
陆峮不耐烦听他说话,只冷冷道:“听你说这么几句话,更累了。”
胡吉祥一噎,心中暗暗叫苦,这位泥腿子出身的新君怎得那么难伺候?
他只得想方设法地搜刮些新君可能感兴趣的事儿给他听:“陛下可知,崔家那位三娘子今儿办了一件趣事儿。”
崔家三娘子?
陆峮从堆积如山的奏疏中抽回几缕思绪,哦,是即将要嫁进他们老陆家的那位娇滴滴大小姐。
办了什么趣事儿,陆峮并不关心,只要她别再闲得没事儿去找小白脸幽会便是。
见新君似是感兴趣,胡吉祥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崔三娘子带着长安城的贵女们种瓜点豆喂桑蚕的事儿给他说了。
陆峮听罢,修长有力的手指不自觉往桌案上叩了叩。
他只是送了些农具过去,稍稍表达了一番心意而已,崔三娘子便如此上道地开始做农活儿了。
不单自己做,还将旁人也拉着一块儿做。
是为了不浪费他送去的那些个锄头农具吗?
打算得如此妥帖……
陆峮皱眉,难不成,她竟已经对他情根深种?
第9章第九章
陆峮感动之下,又——
又吩咐沈从瑾送了许多工部新献上来的精品农具过去。
这非是他不想亲自去送,而是初初接手政务的他很有几分手忙脚乱,实在腾不出时间出宫去。
这不,崔起缜与几位老臣又来烦他了。
只愿那娇滴滴大小姐见锄头如见他,想必,也是很高兴的吧?
陆峮看着那个白胡子老头气儿也不带喘地连说了三件大事,从东洲河堤到锡州干旱再到几月后的泰山祭礼,虽说对着长安城中、那些个笑面虎十分厌憎,可也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些真心为民的好人在的。
被天子委以重任的沈从瑾皱着眉,眼看着陆峮好容易用‘放水’的借口出了殿,忙跟了上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天子过于质朴的语言而大皱眉头的崔起缜等一众老臣。
沈从瑾是与他在刚刚举兵发迹时便相识的人,是以陆峮也没有顾忌,自个儿熟门熟路地放了水,转身见他还皱着眉没说话,直接道:“你有什么事儿?”
沈从瑾想起刚刚陆峮吩咐自己去做的事儿,委婉道:“臣是觉得陛下待崔三娘子之心十分赤诚,实在是崔三娘子与天下臣民之幸……”
陆峮不耐烦听他这些文绉绉的奉承话,虽说他也觉得自己将来会是一个不错的夫郎。
可怎么能在现在就承认自己对那崔三娘子一片真心了?
他陆峮就算是从山里溜达出来的泥腿子,那也是知道人都需有一份傲骨在的,怎可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心许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娘子?
他可不是长安城里那些素性风流下贱的男子!
陆峮在心中又记下一笔,那娇滴滴大小姐似乎也被这长安城里浮华夸张的风气给带坏了,虽说他知道自己是个好人,可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能因他送了些农具过去便对他情根深种起来?
这样想来,她对长宁侯那等窝囊小白脸定然也不是真心的了。
只是闲得慌,被诓骗了而已。
想到这里,陆峮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沈从瑾的提议:“送那些劳什子花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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