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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时亭难得有点赧然:“你笑什么。”
顾听霜说:“我笑你虚伪做作,扭伤了就是扭伤了,何必装腔作势。”
宁时亭愣了一下,刚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脚踝就轻轻挨了一下——顾听霜拾起长剑,用剑鞘往他脚边一碰。
他的动作非常轻,宁时亭却疼得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一下子有点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
顾听霜直接驱动轮椅来到他跟前,把他拦腰往自己身侧一拉,动作简单粗暴,拽着衣衫就把人拎到了自己身侧。
那是个,几乎快要坐到他的腿上的姿势。
宁时亭一瞬间有些错愕,赶紧挣扎着要起来。
但是顾听霜却越按越紧,眼里也透出一点戏谑玩弄的笑意:“不跟着我坐一回轮椅,不然就让狼背你回去。”
身后的狼群跟了过来,十几只狼沉默地跟在顾听霜身后不远处,是沉默、驯服和保卫的姿态。
这群白狼皮糙肉厚,亮银的硬毛散发着野兽身上独有的腥燥气。
为首的一匹狼背上背着一头半身残缺的九色鹿,一路滴答血水,染红了半边的狼毛。
宁时亭说:“那就让狼背我……”
“我偏偏还不让了。
你就在这里坐着吧你。”
顾听霜笑,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冷。
他以为宁时亭会恼羞成怒,会跟他生气。
但是眼前的鲛人只是轻轻垂下眼,看了看他,然后乖乖地把手收进袖子里,免得碰到他,又努力借力侧身,尽量不去压着他。
很听话的样子,安柔顺和。
他骨相极美,那一头银白泛蓝的长发,带上那总是有些苍白得过分的肌肤,看起来像是凭空坠下的雪灵。
这么晚了,他也应该是洗漱沐浴后过来的。
宁时亭身上的香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明显,而是转为了一种夹杂着沐浴香的隐香,温暖浸透。
他闻得出来,里面有白芷,丁香,沉香,青木香,玉屑蜀水花,桃花,钟乳粉。
那一刹那,他的神识飘远了,想起来今天下午听见的对话——宁时亭是真的要去香会猜香吗?
他这么好欺负,到时候说不定得被人欺负死。
眼下的情况就是一个例证。
他走着神,扣着宁时亭的腰,手指有些微微的僵硬。
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好像手里什么都没有,再仔细感受的时候,却能觉出鲛人有些凉的体温。
两匹狼在后面推动着轮椅行进。
坐了两个人的轮椅微微下沉,坠在雪地里,碾过冰霜时咔嚓作响。
宁时亭问:“它们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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